十恶可赦（7）

醉鬼被幸存的神医谷弟子抬进屋去，宋快嘴提着裙子快走两步跟上，毕竟这大堂里不论是翘着二郎腿的唐少辰还是沉着脸捋胡子的老头儿都不像是什么现在惹了能活命的主儿。

“喂，老头儿，人要是救不活的话我砸了你的招牌你愿不愿意？”唐少辰嫌大堂里闷得慌，开口问道。

谷主干瘦的手指紧紧地将一团衣袖抓在手中，竭力遏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怒。

若是真惹毛了这个疯子，恐怕神医谷连一根草都剩不下。

“谷，谷主——”

一名神医谷弟子匆匆冲出，单膝跪下，“已......已经断气了......”

“嗯？”正坐在副谷主位子上数谷主脸上皱纹的唐少辰回过头来，“断气了？”

谷主多时波澜不惊的目光颤了一下。

“老头儿，我这么相信你，你把人给我治死了？”唐少辰挑眉问道，“给我个交代。”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谷主看着他，淡淡的道。

“你若这么说，我倒不想杀你了。”唐少辰意味不明的笑笑，“也许，可以换一种更有趣的方式。”

“唐少辰，士可杀不可辱！”谷主目光一凝，厉声道。

“若是我偏要让你尝尝‘辱’的滋味呢？”唐少辰凑到谷主耳边，轻声道。

谷主被倒吊起来，浑身的衣物被唐少辰扒的精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唐少辰还是给谷主留了块最后的遮羞布，翻出笔墨纵身跃上房梁在谷主身上画起画儿来。

“谷主！”

仅剩的神医谷弟子一抬头便看到了正忙着往谷主身上画乌龟的唐少辰，大惊失色，继而纷纷拔剑出鞘，“魔头，放下我们谷主！”

“喂，我说，你们谷主都自认打不过我了，你们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唐少辰看都没看剑拔弩张的众人，不慌不忙的给谷主脸上的乌龟补了一笔，“这乌龟画的怎么样？”

“魔头，休要欺人太甚！”一年轻弟子心急火燎的上前一步，怒吼道。

“看来你们是非要和我打一架了？”唐少辰将毛笔随手插/进谷主的鼻孔里，“这造型倒是蛮适合你啊老头儿。”

谷主缄口不言，他知道自己开口只会换来更多耻辱。

“要打的话，先接住这个再说吧。”唐少辰看了看手中的砚台，轻笑一声，猛地将手中的砚台掷了出去，众神医谷弟子急忙四下散开，但那砚台长了眼般狠狠地砸中了其中一人的后脑勺，浓稠的血和漆黑的墨汁混在一起，惨叫声震得桌上的蜡烛颤抖了几下。

剩下的弟子们惊恐的看着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的唐少辰，“噗通噗通”的跪在了地上。

“刚要打就怂了啊。”唐少辰扫兴的问道，“那就上去陪你们谷主去吧。”

大堂内没了动静，宋快嘴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一滴血“啪”的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她一愣，急忙抬起头来，却看到刚才还在帮她治病救人的神医谷弟子此刻已经被吊在房梁上，上衣被脱了个干净，胸膛上满是曲曲折折的血痕，构成几幅滑稽又狰狞的画，鲜红的血从里面渗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唐少辰正玩弄着手中的短刀，似乎在考虑这最后一个神医谷弟子身上该画点什么。

“唐少辰！”宋快嘴颤抖着叫了一声，刚要落刀的唐少辰一愣，这才想起宋快嘴的存在：“啊，忘了你了，怎么，你也想画？”

“你......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宋快嘴想起身子已经逐渐冰凉下去的醉鬼，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唐少辰怒吼道。

“来救人啊，但是这不是没救成吗？”唐少辰一脸无所谓的摊摊手，“好不容易被我姐放出来，你还不许我找点乐子？”

“叶大哥尸骨未寒，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玩这种残忍的把戏？”宋快嘴颤抖着指向屋内，质问道。

“啊，也是，怎么说也得把他拖回去埋了。那等我会儿，我画完这个就送你们回去。”唐少辰说着一刀划下去，“你们神医谷伙食是不是很差？一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画个画儿都难。”

宋快嘴呆立在原地，白的身子，黑的墨汁，红的血迹，三种颜色在她的视野里模糊起来，扭曲成面目狰狞的恶鬼，扼住她的脖颈，难以呼吸。

“完成。”唐少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等什么时候有人来拜访你们这十几年没人涉足的地方，你们就可以被放下去了——万一没人，那就只能怪你们命苦了。告辞咯。”

......

在全镇人的翘首盼望之中，马车披着夜色回来了。

醉鬼一家老小猛扑上去，受惊的马长嘶一声跃向另一边，差点把车内醉鬼的尸体晃出车外。

宋快嘴掀开帘子，慢慢走下车来，握住醉鬼妻子的手，慢慢摇了摇头。

醉鬼妻子的瞳孔骤然收缩，继而猛地推开宋快嘴，不顾众人的阻拦扑上车去，不一会儿便传出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唐少辰皱了皱眉，准备下车回家。

没想到醉鬼的妻子一把从背后揪住了他的衣领，继而扑过来狠狠地揪住他的领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唐少辰冷冷的盯着她：“松开你的脏手。”

大颗晶莹的泪珠从醉鬼妻子的眼眶里跌落：“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好好的......是不是你故意不想救他？是不是？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你再不松手，就休怪我连你肚子里的孩子的面子都不给了。”唐少辰身上的血腥气逼得醉鬼妻子清醒了那么几分，她慢慢松开手，瘫坐下来，浑身颤抖。

“姐，我说过了，救人这事儿，我不擅长。”唐少辰看到了人群中的唐少秋，淡淡的道。

“难道你们就不想问问，他满身的血是怎么回事吗？”

宋快嘴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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