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了解的他

玩具跑出不远，他忽然停下来，转过来看我。难道他想到他要说什么了？然而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脸被什么迅速冷却下来，变得有点僵硬。

我记起来了。刚才那个人，就是曾经从我手里夺过自行车的其中一个。我记得他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地上的样子。

玩具，玩具跟他是什么关系？无疑，他们是认识的。

我听见石头扔进湖水的声音。震荡，却看不到它沉定下来的动静。

血液里，好像被撒进了什么东西，慢慢地渗出各种味道，越来越浓烈。然后，汇聚到心里。流到最深处，再没办法排出。它们积聚在一起，慢慢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似乎受了欺骗。我知道自己本来不太清楚玩具，有些东西我也不太想弄清楚，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但是，当真正看到某些东西，我却似乎有点无法接受。

事实是，我一直没有去了解他，也一直觉得他也不了解我。那种关系似近还远，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或许，可以说，像一条河的两岸。河流时宽时窄，两岸亦时远时近。相望，陪伴，但是各自不同。或许到河流与其他河流或者海洋交汇，一切就结束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忧虑有点悲哀。

我看到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又不说了。他笑了一下，做了个挥手的动作。然而，我却觉得他的脸容里似乎有什么忽然黯淡了下去。

他的衣服被风吹得鼓鼓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奇怪。他转过身的时候，光影里的那个侧脸，熟悉又陌生。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去面对玩具。我忽然想了解他多一点，因为如果不清楚，我会不时冒出各种猜疑。

我首先找了刘英英。那天下课，看到她正低着头发信息，我决定问问她。我走近她，她没有发现。我只好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抬起头，正对着我的脸。她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为什么。

“你认识苏木？”我问。

“当然。”她说。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问。我知道这个问题似乎很突兀，但是，我觉得我想知道。仅仅是想知道而已。

她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笑着说：“你说什么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呗！”

我想，也许是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好。

“你在跟他交往吗？”我说。

“哈，我们的来往可是很密切呢！怎么 了？”她继续笑着看我说。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当作傻乎乎的。有时候你直接简单，别人却模棱两可，于是你就显得有点笨拙。

我问她玩具平常在哪里工作，她还是不肯直说。我没有心情跟她计较。而我知道，她是在跟我计较。

坐在座位上，我有种气馁的感觉。我不太明白我为什么想要知道玩具。以前，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我静静地听着音乐，手碰触到MP4光滑的外壳，一股凉意迅速爬上皮肤，扩散、消失。玩具，我明白他对我很好，除了母亲，萧岚，他应该是第三个。或许，是因为这样，想要知道他。想要关心他，像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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