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苏木,但是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叫我玩具。苏筱也是这么叫我的,直到现在,只有她还是这么叫我。以前我不知道“玩具”是什么意思,我的文化不好,书读得很烂。后来明白了,我苦闷了一阵子,但是苏筱一直也这么叫我,我就不计较了。
我为什么会叫玩具,不得而知。可能一出生就这样被命名了。
我是个坏种,除了苏筱不这样认为,所有人都是。所以,只有苏筱不会唾弃我。
我本来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这个家没有什么温情可言。我妈她是个傻子,我爸他是个疯子。我还有个姐姐,人长得不赖又聪明,可是她讨厌我们三个。几年前,她出去打工了,后来就没有了音讯。听说,她跟一个外省的男人走了。现在,她可能过得很好,也可能很落魄。不管怎样,我们都只能当她死了。
我五岁的时候,就不得不给自己做饭。我那个死鬼老爹在外面吃饱喝足回来时醉得像个猪。我妈一把年纪了脑子只发育到三岁小孩的程度。我姐很忙,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该下多少米,就放了满满一碗。我不会做菜,只好往饭里撒把盐。我也不知道饭什么时候会熟,看样子能吃就行了。结果,我煮了一窝半生不熟,又咸又湿的饭。我吃不完,但是我那傻妈吃完了。所以,一点也没浪费。
小时候我最烦心的事不是我的肚子,我总有办法填满它。我几乎每天为之烦恼的是我的衣服和鞋子。它们不是小了,短了就是大了,长了。疯子他不想管我,他一买就买上两三年的。所以一直是我在适合衣服,而不是衣服适合我。我的衣服会破,但靠我妈是不能的,靠我爸是不可能的,靠我姐是很艰难的。除非破的是要紧的地方,否则她是不理我的。
我小时候经常会和一帮孩子闹。如果他们不来惹我,我就去惹他们。这样我的生活才会热闹有意思。但是,闹归闹,闹过之后他们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总是玩不到一块去。因为我干了很多坏事,我会带坏他们。他们的爸爸妈妈一定嘱咐过N次了。
我七岁那年遇到了苏筱。那天我在葡萄叶子上抓到一条很大很胖的青虫。看到刚刚放学一群小学生,我就想玩玩他们。我把虫子分别放到他们每个人面前或者衣服上,头上。他们对我露出又惊又怕又恨又无奈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好笑。我知道他们私底下对我很不屑,但这个时候我很有尊严。
我抓着虫子走近苏筱,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她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她的眼睛很漂亮,明亮的安静的,柔和中带着些许忧伤。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睛。我在里面看不到害怕也看不到厌恶,而是平静而深邃。她好像在说:一点也不好玩。我以前好像从没有见过她。
我注意到苏筱好像很少说话。她走在一大群孩子中,如果注意看她一眼,就会发现她的表情,她的动作跟一般的孩子大不相同。她像是独立出来,与外界隔绝似的。偶尔,她微微一笑的时候,脸颊上就会出现两个大酒窝,很好看。她看起来有点瘦弱有点苍白,耳朵有点张,但是整个人很干净,头发短短的,淡淡的黄,看起来很柔软让人很想摸上去。以前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她。现在,我可以说,她长得像极了一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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