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程枝的性格闷，从小没有父母疼，她的成长轨迹和其他小姑娘不太一样

没有过撒娇

眼泪也甚少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撒娇的意味，只当自己是服软

抬起眼睛看着他，程枝脸红扑扑，手还维持着推他肩膀的动作，虚虚地搭着

那双柔柔的眸子和乖顺的模样，和她平时竖起刺的样子截然不同

薛彻的手指最后捏一把她软乎乎的腰，幽幽和她对视

少女的眼睛干净的好像没有一丝杂质

他凌厉的目光没能再探测到什么

“哪儿学的这一招？”

薛彻声音有一丝丝哑，完全放开了她

“嗯？”

腰上一松

程枝马上往后退一个台阶，手从他肩上收回

听见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没明白什么意思

薛彻眼神精明，看着她懵懵懂懂的神情

“算了”

他越过程枝上了楼

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程枝脸颊红彤彤的把自己上衣拽一拽，转头看看薛彻头也不回上楼的背影，喃喃

“怎么了呢……”

最终她也没想明白

王妈把一盘盘菜端上二楼

电视里还是那几个熟悉的主持人

“亲爱的港澳台同胞……

“新春的锣鼓……”

声音喜庆激昂

除夕夜，团圆时

薛老爷子好心情地穿了个红衣服坐在正中

程枝和薛彻是小辈，要坐在侧边

薛彻慢腾腾的坐到了自己椅子上

程枝闻到了一丝烟味儿

撇撇嘴

怎么老是吸烟呢

他腿长，感觉无处安放一般在桌子下曲着

程枝闷闷垂着头，看看他的，看看自己的，脚往后缩了缩

薛彻开了罐儿可乐

扔一盒橙汁给程枝

完事儿嘴角还勾了一下

程枝抠着那盒橙汁的盒子，撅了嘴

他故意的

电视上的已经开始花里胡哨的歌舞，程枝薛彻没什么兴趣

本来看春晚也就图个气氛而已

老爷子看的很开心

“枝枝，这个小伙子谁啊？”

老爷子看见了一个这两年比较红的男星，长得很帅，在一堆唱歌的明星里很显眼

程枝看看屏幕

“邬熠，一个演员”

班里有很多他的粉丝，天天拿着杂志海报一口一个老公

“是吗，长得和薛彻还挺像”

薛老爷子的眼神儿顶顶棒，镜头拉这么远都能让他瞧出来长得像

薛彻全当没听见，嘴里咬着虾仁儿，只管吃他的饭

程枝的眼睛悄悄偷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看电视，喃喃着

“不算太像”

薛彻比他好看...

剩下的话憋在了她心里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儿了

北方的烟花天一黑就开始放

不到凌晨是不会停的

紧接着三四点钟又要开始放炮，一夜都不安生

程枝能从小厅的窗户看到外面烟花的一点点尾巴，亮晶晶的

“来来来，吃饺子”

林琇刚刚下去把几盘饺子端上来，她脸上都是笑容

“看看今年谁最有福气”

那些饺子里，有一个有硬币

安安静静的薛彻此时终于有了点兴致

他年年都能吃到

不是因为真这么好福气，而是因为他眼睛毒

林琇饺子皮擀得薄，包了硬币的饺子比平常的鼓一些

仔细看能看出点儿端倪

“这是你包的？”

薛彻夹起来一个圆滚滚的白胖饺子

和王妈包的形状不一样，林琇不会包饺子，薛彻猜是她

“嗯”

程枝点点头

“哼”

薛彻笑起来，那就更好找了

林琇指定会让程枝包有硬币的

程枝慢腾腾地咬着嘴里的饺子，硬币是她包的，她知道自己包的饺子长什么样

她避开自己的饺子吃

福气什么的还是应该让长辈吃到开心

但是薛彻不是这么懂事儿的人

他筷子夹起第二个

被筷子控住的白饺子圆滚滚，薄皮上有一点点凸出来

男人嘴角弯弯

找到了

“程枝”

埋头喝橙汁的程枝被旁边的人叫了一下

“嗯？”

嘴里的一口甜咽下去，她转头

薛彻目光还在他筷子夹住的可怜饺子上，启唇问她

“要高考了么？”

“嗯”

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程枝点头

“不用谢了”

薛彻手腕一转，终于处决了那个饺子，放到了程枝的小碗儿里

“什么？”

看着自己面前横尸的饺子，程枝闷闷问

“尝尝”

薛彻挑了下眉，眼里带着笑，灌口可乐

女孩儿将信将疑夹起那个饺子，眼睛看着薛彻的一脸笑，最终还是咬了下去

“唔”

程枝咬到一半顿了一下松开了嘴

她面前的半个饺子里，肉馅儿的中间

静静躺着一枚崭新的硬币

薛彻哼笑一下

他现在觉得

自己是挺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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