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调换的蛇（5）

馥士香米SP：这曲，怎样呢？

粉发的少女停了手中乐声，扬笑转首望向一旁的黑发少女，期待从对方脸上寻得一丝赞赏之情。

蝎尾：…没有听上去没那么刺耳的乐器吗？

她们二人并肩坐在屋檐下方的木质地面上，双足垂下放在绵软的草地上。正对着静谧的竹林，一人奏响乐曲，一人百无聊赖的听着。

馥士香米SP：诶……?这是我最喜欢的啊。

她略显失落地垂下头顶与头发一样淡粉的兔耳，只是片刻之后，它们又像少女重振兴致那样再次立起。她收起了有些老旧的二胡放置身侧，又垂手摸向自己臀部后方毛茸巨大的兔尾。

蝎尾：…还是算了吧。

黑发的少女支腮看她从那百宝箱似的兔尾巴里又摸出一根棍状物品，猜想着她到底还能从自己的尾巴里变出什么东西来。

馥士香米SP：不不蝎尾大人，您会喜欢这个的，这玩意叫“八尺”，我花了好多钱才从一位老先生那里买来的。

她半垂眼帘斜斜望着她手里跟古董似的竹棍，不敢相信对方又要用它演奏什么歌曲。

蝎尾：你要放进嘴里?天呐…别告诉我你们这里的人都这么埋汰。

蝎尾：你刚说是从什么老东西那里买来的?别告诉我你要把别人含过的东西送进嘴里。

对方没去理会她的腹诽。便正如她所想那样开始了吹奏。

恬静悠远的乐声回荡在空荡寂寥的神社，将风神神像表面堆积的尘埃扬起，随着混杂花木香气的凉风拂过竹林，竹叶摩挲沙沙作响。

蝎尾眸光淡漠而清冷，香米阖眸吹奏的侧脸映在她猩红的眼眸中，似乎隐隐触动了蝎尾的心。可她并未察觉蝎尾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杂色。

有东西之分的钟鸣城。风神神社与能歌善舞的风神使者。这里的一切存在蝎尾都无法从自己的认知中找到一丝近似的影子。可她的心里却有一部分告诉她，这一切都很熟悉。

她静心吹奏，纷飞细长的竹叶落至她的肩头，她则像对待一只歇脚的小鸟那样默许了叶片的驻足，柔软的额发被清风温柔地掀起。

一曲作罢，她依旧抿唇勾起明媚笑意，笑嗓问道。

馥士香米SP：这个能稍微听下去了吧？

蝎尾眨眨眸子，别开视线眺望向远方的竹林。

蝎尾：好点。

有点什么动静至少比干坐着在神社里发霉要好。

馥士香米SP：平常时蝎尾大人都拿什么消遣呢？

她摆弄着手里香米赠与的胭脂盒，漫不经心的开口回应。

蝎尾：玩男人，上网。

反正就是神社里都没有的东西。

馥士香米SP：风神大人也有段时间沉迷电子产品来着。

蝎尾：那为什么神社没信号啊。

她闷嗓叫嚷，仰头朝后倒下，平躺在神社走廊的地面上，披散的黑发好似藤蔓一般绽开。

馥士香米SP：这样躺头发会被夹进地缝里的哦。

蝎尾：闭嘴。

她重重叹息。

蝎尾：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还没有无线网……甚至连灯都没一盏。还有穿起来麻烦又闷的什么和服，甚至是那些什么不用电也能发出声音的乐器，还能有比这更埋汰的吗？

蝎尾：我说，无线网啊，没有这个我会死的。

馥士香米SP：您只是，在城东住习惯了。

蝎尾：这里的人怎么活下来的，这可是不能上网啊。

馥士香米SP：风神大人，可能会赞同您的说法的。

不论蝎尾怎么抱怨，香米从来都是包容的。

蝎尾移动双手将上身从地面上撑起坐立，又扭头转向坐在她身侧的那人。

蝎尾：你说，风神是怎样的人?

提起那人，香米脸上总是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馥士香米SP：我的那位风神，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温柔又善良，以前也喜欢说书跳舞，这些乐器我都是跟着她学的呢。

蝎尾：为什么要叫她风神，那不是传说?

她垂眸，浅笑着摇头。

馥士香米SP：她是真正的神明，有着悲慈的神，真正让这座城远离暴雪的神。

蝎尾显然不信，但却没开口反驳什么。

馥士香米SP：蝎尾大人，您跟风神实在太相似了。

蝎尾：相似?我?

她点首。

馥士香米SP：第一次见就觉得您的面容跟她一致，都是狭长的眸子，殷红的瞳孔。

她抬手抚上蝎尾脸颊，拇指轻轻按压她右眼下方微微凸起的黑痣。

馥士香米SP：还有这颗眼角的泪痣跟蛇牙，简直如出一辙。

蝎尾退却着躲开攀附自己脸颊的手掌。挪挪身子拉开些距离。

蝎尾：…所以你才这么对我。

她低声呢喃。

馥士香米SP：是如此……

她收回手掌，放置在大腿上，垂目注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馥士香米SP：我想起城东的人说过，仔细想想，说不定您就是您那个世界里的风神罢。

蝎尾：我是风神?

我这种烂人也配称之为神?

馥士香米SP：我们两边世界或许相互独立，但又有着这么多相似之处，就像两个本该一样的世界分别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一样。

馥士香米SP：说不定，您与风神大人是同一人，只是遭遇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蝎尾听着，指节微微发力攥紧搭在腿上的布料。

如果是这样，蝎尾的命运究竟是有多么残酷，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与风神完全不一致的模样。

馥士香米SP：蝎尾大人，如果，您要离开…我或许会很挂念您……

蝎尾：?

她闻声抬头，看向香米带着一丝稚气而灵动的花瞳。

“挂念”，在她自己的钟鸣城里从未听过这一词。在那个人心诡测的罪恶都市之中，人们只懂得相互欺骗，那些干净纯洁的词藻，同一切纯真的美好一起被世间污秽掩埋，万年不见天日。

蝎尾：你说什么？

蝎尾白皙的双手被她牵过，从未与同性接触的蝎尾难免感到一丝难堪，只是对方并未允诺蝎尾的退缩，硬是要将这双手牵至她温暖的胸口，好让蝎尾感受到在那深处若隐若现的心跳。

馥士香米SP：我想，我或许会如同爱戴神明那样爱戴您。

她与那双虔诚而深情的双眸对视，顿时间感到无地自容，红着脸想将双手抽离。屡番尝试无果后，她试图去接纳对方所传递的情感。

馥士香米SP：因为我爱戴着风神大人，我要像巫女那样将自己供奉与神。所以不论是哪一个世界的风神，我一视同仁。

蝎尾瞪圆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唇瓣开合。

蝎尾：你，你说什么呢？恶心死了…！

她猛地抽回手，扭过通红的面容去不让对方看见，起身踩着木屐离开。

馥士香米SP：您要去哪呢？

蝎尾：洗澡。

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开，香米连忙起身，快步跟上。

馥士香米SP：我带您去温泉那儿罢。

蝎尾：我可不要跟你一起洗。

香米不忍掩面窃笑，追赶上她，牵起她的手。两人便闹腾着朝温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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