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第二章（24）

有什么从你背后跳入水中，拨开水流贴近你的后背，拉住你的双肩，将你搂入怀中。

鯨螺回想起来！！

鯨螺不可以……再执迷不悟下去！

一个空灵纤细，坚定而又软弱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鯨螺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清醒过来?！

她的声音将你的意识再度无情地拽回现实，你睁开眼，眼球被咸涩的海水扎得生疼。

鲸螺啊啊……不……

清醒的时间未能持续太久，你的头颅两侧被背后的人用手贴住，一段更加触目惊心的音画窜入脑内，将你的意识拽回更早的回忆。

“你可以走，但是我警告你别想碰我的女儿！！”

向来温软的母亲那一天对父亲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与父亲扭打在一起，周遭是零散的玻璃碎片与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木质家具。

“你个贱人！混蛋王八蛋！给我滚！”

你抱着母亲给你毛绒布偶缩在床底，从床缝底下听着父母撕心裂肺的谩骂声。

母亲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父亲，父亲的背叛带来的打击对于她来说是毁灭性的。

父亲在母亲的唾骂下离开了家中，他卷走了母亲所拥有的一切——财产、名誉、情感。母亲一夜之间变得颓靡不振，她只是紧紧抱着你，嘶声痛哭。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

“他死了！他跟那个除了有钱之外一无是处的狗女人走了！”

你不知道接下来那一个月你是怎么度过的，那期间你甚至都没有踏出家门。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需要你的陪伴，你不敢离开她。那时候的母亲简直憔悴落魄到了极点。

鯨螺妈妈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啊……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那天夜晚，母亲想趁你安睡，偷偷走出家门。她并没有发现你实际是醒着的，你偷偷尾随母亲，看她身上挂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走在刺骨寒风之中。

她沉重而缓慢地，越过警戒线，踩进那让她冷彻心扉的海水。

“妈妈——！”

你呼唤，母亲的身影已经消隐在了漆黑的水面中。你抽泣着奔向母亲，跟随她一起坠入海中。

你拼命拨开海水，追赶上下坠的母亲，紧紧抱住她。

呼吸在那一瞬停滞了。

你多么真切地希望能与母亲一同死去啊……但你还是苏醒了，在冰冷的海底。那时的你，已经能在水流中换气呼吸，就好像你本就生于海底一般，摆动起新生的鱼尾。

零碎的记忆相互粘连拼接，你终于明白了一切。

鯨螺你就这样将母亲离世的记忆丢给了作为里人格的我，我则化身成母亲，与你自导自演这场荒谬的独角戏。

鯨螺回忆起来吧，你是有多么憎恶这片深海！

鯨螺这些记忆……全部都还给你！

你眼睁睁看着注视那些记忆一片一片地镶入脑海中的空白，每一片的形状与空缺都是如此切合，令你头痛欲裂。

鲸螺不要……

鲸螺唔…不是这样的……

你死死抱住头，想阻止那些记忆钻入脑内。

鯨螺接受我吧……我已经不想再继续欺骗你了。

然而一切还是没能遵循你的意志，你与另一个生着鱼尾的自己融合。

鯨螺好好活下去啊，胆小鬼鲸螺。

你再次苏醒，在荒凉的海岸上。

（第二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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