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岭和一般的同学不同,从小学到高三,他在靖成这个脉络里太有名了,连老师们都在悄悄说这件事。外校的朋友也会找靖成中的人求证这件事,并要求看陆雪岭的照片。
林籁这只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终于将风暴刮出了校外。
校方总是后知后觉的,但是在事件发酵了一星期后,他们发现这件事与以往常出现过的恶性事件对学校名誉的损伤竟然不相上下,因为色|情比暴力更暧昧、更具有隐性乐趣和令人难以证实。
事情在发生前,有的人总是预计不到结果,或者明知可能会有怎样的结果仍然无动于衷,一意孤行。只有当那个结果真正发生了,才感到后悔。林籁正是如此。
他要这事暧昧地暗流涌动一下,对陆雪岭造成困扰,并且让一部分人站在自己的阵线对其默默投去不屑鄙夷的目光,就可以了。
他没想要现在这样。
白天,林籁蜷缩在教室里,用趴在桌上假眠的方式躲避与别人接触。即使如此,也总有一些人要来和林籁交流。有八卦心使然的:“你不是和陆雪岭很好吗,这事你知道吗?”有没心没肺过来落井下石的:“主公你还和他接过吻,现在感觉怎样了!”还有好奇心伪装成善意的:“你去问问陆雪岭吧,如果不是让他辟个谣言,不是也对他有利吗?”
对于这些人,林籁一概通告“没兴趣”,并附送一张睡不醒的冷脸。渐渐地就没人找他了,认同他对这件事的沉默。他们也发现,平日真正与陆雪岭相熟的那些人并不热衷于这件“八卦”。
林籁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几乎愁出一副病容。晚上回到家,他妈做了以前餐桌上挺受欢迎的咕咾肉,林籁看了竟打恶心。他妈兴高采烈地盛饭,等儿子夸自己手艺,林籁像没长牙的婴儿一样舔了舔肉块表面的汁就把肉放下了。肚子是饿的,但是喉咙如同被人捏住,细得只能容水分子淌过。
这天中午林籁桌肚里塞了半个早饭啃剩下的冷硬面包,没去食堂吃午饭。他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等人都吃完回来,教室热闹起来后,他很“鸡尾酒效应”地从噪声中捕捉到了陆雪岭的名字。
他们说陆雪岭和高小明打起来了。
林籁猛地抬头坐了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找到目标后,他第一次主动站起来跑去问:“怎么会打起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谈话的人没有对林籁的加入而惊讶,因为有更多的人正凑过来听。
说话的男生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大惊小怪:“就是刚才,四班的人告诉我的,现在没事了,已经拉开来了。”
林籁还是执着:“为什么?怎么打起来的?”
男生摊手做无奈状:“我也想知道咧,要不林籁你去问问,你不和他们挺要好吗?”
林籁简直懒得想俏皮话搪塞他们。他内心震动地回到自己座位,听见那边还在说。有人说他们今天打架更证明了那件传言正是空穴来风,否则如果不是真的,高小明肯定会回护陆雪岭,而不是和他起矛盾。然后说话的声音突然低了,几个女生叽叽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太刺耳,离形容少女笑声惯常使用的“银铃”相差十万八千里。
林籁勉强维持了一张坚硬的壳,趴在桌上,内心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对陆雪岭的怨、对高小明的恨全部不重要了,他恨不得时间倒退回开学前,倒退到他一个大嘴巴张开前,或者倒退到高一也行,他重读两年。或者直接倒退到中考前,他再考一遍,死都不进靖成了。
当天下午,年级主任把陆雪岭从班级里叫了出去,带到了教导处。教导处主任摆出一张自认为慈祥的脸,先说明叫他来的目的是想调查了解一下他的西班牙之行,了解一下传言的真相,结果话音才落陆雪岭立刻就发火了,说你们不该先调查是谁在造谣吗?学校教出来的好学生!把谣言的源头找出来,我马上起诉,我到法院去解释我在西班牙做了什么!当场把三十多岁的教导主任给震傻了,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强硬的学生。范姓年级主任打抱不平,唱 红脸斥责陆雪岭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样和老师说话?教导主任唱白脸说我只是想和了解一下情况,老师的本意也是想帮助你啊……陆雪岭直接打断她,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小,不知被旁边哪个学生还是老师听去,向外转述开来。舆论总是善变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边还有人对陆雪岭敢在教导处大发淫威而震惊,那边已经在学校调查前开始自查,推己及人地想要找一下这则谣言的传播途径。
陆雪岭这种态度,差点把林籁的腿都吓软了。陆雪岭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但却对学校那样说。他惴惴不安地度过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学,听说校方准备正式调查这个事件了,一个一个找学生去谈话,要把事情彻底搞清楚。林籁脑子叮地一响,整个人都木了,像被碗口粗的鞭子淋了一道。
从来大难临头各自飞,查不到那几个女生还好,查到了矛头必然指向自己,那时可不再是背着冯剑鸣往他身上一推了事那么轻松,他还有聊天记录在冯剑鸣的电脑里!何况就算没有这聊天记录也不可能这么做,冯剑鸣待他不薄,凭什么受这种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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