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王源又变成了那个冷静沉着的总裁,仿佛刚刚那个令人担忧的神情只是林同的幻觉。
他说:“帮我联系一下,问一下他们懿南去不去。”
林同秒懂:“保证完成任务。”
林同同步翻译王源的指示,没有机会见面,就要创造机会。
今天,王源到的时候,天色尚未完全黑,天边还挂着云霞,夕阳烧红了半边天,另一半天空,则是厚厚的云层交叠映衬出的铅灰色。
王源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停车场的斜对面是一片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公馆,白天供应下午茶,晚上摇身一变就成了清吧,里面悠扬舒缓的爵士小调穿过花窗缝隙,穿过蜿蜒街道飘进他的耳朵。
王源摇下车窗,点了根烟,刚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突然想到懿南不喜欢烟味,又忙把烟头掐灭,打开空调给车里通风。
刚刚在餐厅懿南接到的消息就是王源发来的,王源在懿南的微信上,备注是一只狗的表情符号。
聚会上,懿南的手机提示: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狗”:“不要信八卦,我们见面聊。”
懿南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给他发了一个表情:“滚。”然后迅速关掉微信,反扣手机。
她的手机一直在振,“狗”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还有一连串哀号的表情。
懿南没有仔细看,她觉得他们还没有亲密到用表情包交流的程度。于是,她木着脸,面无表情地选择刚刚自己发送的表情,长按,选择撤回。
结果微信提示已经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操作,懿南闷闷不乐,索性不再看手机。
而此刻,月色与灯光交错的夜里,王源的面庞被光影雕刻成一尊绝美的雕塑。
懿南走进他的视线的那一刻,他垂着的睫毛抬起,嘴角跟着轻轻上扬,目光撞进他的眼眸时,他的眼神如同多年前一样,清亮透彻,乌黑又多情,真是一双美目。
一阵寒风吹过,激起懿南的鸡皮疙瘩,她抱着双臂,裹紧了身上薄薄的外套。初秋气温骤降,早晚温差极大,她没料到这么冷,穿着单鞋的脚背单薄白皙,透着一点乌青。
懿南无视王源想往前走,结果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懿南没站稳,一下子跌到了他怀里。下一秒,温暖宽大的西装外套裹住了她,那个坚实的怀抱将她抱得更紧。
两人彼此凝视,相顾无言。
王源的车还开着车灯,懿南的腰后仰在车身上。王源俯身,珍惜而克制地用下巴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与她拉开距离。一切发生得太快,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懿南倒吸一口气,看着王源皱眉:“你属狗的吗?”
他自嘲地一笑,懿南走后,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四处流浪,他好想她,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脆弱,强撑笑容说:“是啊,你是骨头,我是狗。”
王源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勾住懿南的大衣口袋。
懿南骂他:“不要脸。”
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懿南被他塞进车后座。他的上半身向懿南逼近,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正好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懿南目光警惕:“你干吗?”
王源被她眼中的防备刺痛,他从后面拿出一件备用的风衣外套,盖在她的腿上:“你不耐寒,又受不了热。我见不到你,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热。降温了,你也不知道保暖,你们设计师是不是都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
凉风卷着叹息吹过。
“你手伸出来。”懿南说。
王源听话地伸手。
懿南的手钻进衣服里,姿势别扭,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几秒,她的手上多了个东西,她放在王源手上。
王源愣住:“什么?”
懿南叹息一声:“暖宝宝,你以为女生傻?”
王源看着暖宝宝,像是看什么新鲜事物,皱眉思索,然后发出一声轻轻的、恍然大悟的“哦”。懿南当年就是被他这副模样迷了眼,懿南总结了一下,当时是鬼迷心窍。
一个坑,她不可能踩两次,如今她练就了铁石心肠,不会再给王源伤害她的机会。
王源可怜地说:“我报恩不行吗?懿南,别躲我,求你了。”他半是叹息半是哀求,“你想要我拿你怎么办……”
这语气真要了她的老命。王源就是她的克星,当年她就应该知道。
懿南的手抵在王源的胸口,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推开了,他的眼神很受伤。她硬下心肠说:“你的报恩,我不敢要。”
他们的高中同学出来找懿南和白棠棠两个失踪人口,结果一群人撞见了王源和懿南两个人正在纠缠。
“你是,王,王源?”
同学们,尤其是饭桌上一直缠着懿南说话的女同学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跟霓虹灯似的,别提多精彩。
女同学确定她不会看错,这就是王源,她不知道在杂志上对着王源的照片花痴了多久,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当年存在手机上,和王源高中时期的合照,有时还会幻想自己和王源是青梅竹马,从校园到社会,她幻想中的王子终于骑着白马向她伸出手。
她无数次幻想自己是懿南,这样她就有机会在王源危险时给他提供帮助。然而事实是,王源连施舍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当她是一团空气,他的眼里只有懿南,过去是,如今依然。
王源上了车,对懿南说:“我送你回家。”
不等懿南拒绝,他就发动了汽车,他们一路没有说话,气氛尴尬。直到王源问她:“我给你发的图片你看了吗?”
懿南终于点开对话界面,看到王源给她发的三张图,里面都是王源发出去的律师函,警告对象是传播他和温欣“订婚”的媒体。早先,他就用自己的大号发了辟谣消息,风格一如既往地简洁明了,两个字——假的。
他怕懿南没有关注到,特意还要再跟她汇报一遍。
懿南没话说。
王源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又说:“在你右手有个文件袋,你打开看。”
懿南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东西?”她打开看了之后,眼睛慢慢瞪圆,举着手里的文件问,“这是什么协议?”
王源握着方向盘,一边看路打转向灯,一边回答:“嗯,我买下来了。”
她手里的文件,全是王源买下的媒体的协议文件。简单来说,就是跟他对着干、造谣的几家媒体,他全买下来了。如果他去做采购,应该也能干得不错。
他说:“我跟温欣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听信传言。”
懿南淡淡地说:“我信,或者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结果并不会有任何不同。
回到家里,懿南背靠在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积蓄起足够的力气支撑自己走到客厅。她从客厅的小冰柜里拿了一听冰啤酒,随手打开电视,她并不在意电视里在播放什么,她只是需要一点声音。
她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仰头喝了一大口充满麦香的啤酒,液体摇晃,冷热交替凝成的水珠攀在啤酒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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