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选了艺术。”肖木在走廊上遇到懿南,有些吃惊地向她问候。
懿南笑道:“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觉得念艺术的都是差生,好学生不能学艺术吧?”
肖木有点被她说中内心的想法:“不是的,当然不是。”
懿南笑言:“得了吧,你看你的表情都出卖你了。
上课铃响起,懿南匆忙跑了两步,向他挥手:“我得走了。”
开学第一天报到,她可不想迟到。
肖木在原地,伸出手,只揽住了满怀的风。他有些愕然地收回手,看懿南一阵风似的跑远,哑然失笑,他还想问问懿南,她学的什么艺术呢。
答案在第一天就被八卦的林城私立高中的同学们给扒了出来——
“懿南是美术生。”
“一个翻墙爬树样样行的美术生?”
“怎么办?南姐背着画板上学的样子,我想象不出来。”
另一人说:“那总比她提着大提琴或小提琴的琴盒上学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楼上说得有道理。”
“附议。”
懿南这种体质,放到娱乐圈里面,就叫自带流量。把她和王源放到一起,就是林城私立高中的顶级流量。
其实懿南选择美术对王源来说,不算吃惊。假期的时候懿南曾问王源有没有空跟她一起去美术馆,看展览。
免费的展览,是林城市为了文化推广,做的设计师主题摄影展。
懿南在一张关于设计大师山本耀司的服装的摄影作品前驻足,相框下面贴了一行小字,那是山本耀司的名言——还有什么比穿戴得规规矩矩更让人厌烦呢?
懿南侧头,对王源说:“这小老头真酷,是不是?”
王源知道懿南一定会喜欢,因为她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回去的路上,懿南还兴致勃勃地跟贺铭南分享了一段有关山本耀司和川久保玲之间的罗曼史。
说到一半,她问王源:“你觉得以清华美院为目标怎么样?”
其实这时候决定冲清美已经有些迟了,很多美术生从小就接受非常专业严格的训练,就为了能够进入央美、清华美院这些顶级的学府。
但很多事情都是不跟着计划走的,梦想还是要有的。等什么都准备好,再下决心,那可能机会早就溜走了。
懿南喜欢意外,正如她喜欢挑战,包括眼下有挑战性的事,和眼前有挑战性的人。
懿南开始了两点一线背着画板跑画室的日子,家里给她找了一位退休老教授,老教授一次最多只带两个学生,懿南是好不容易塞进去的。
于是,原本两个人的画室变成了三个学生,懿南这个多出来的学生就显得非常显眼。
老教授姓吴,是一位眼光毒辣、要求极为严格的优雅老太太。每次看到吴教授,懿南都会想到国外时尚杂志拍摄的,发型和妆容一丝不苟、气场十足的大龄女星,在气场上,吴教授不输分毫。
也正因如此,懿南还在吴教授的观察期。艺术考试,服装学院的考试分三项,分别是素描、色彩,还有创意设计,有的学院也会把创意设计替换为设计基础,主要考查学生对服装设计的天赋与才能。
这堂课原本应该是基础设计,懿南纸笔都准备好了,结果吴教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突然改了主意:“今天我不讲课,我给你们一道题,你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可以用任何方法画出来。记住,重点是想象力,和自我表达。”
吴教授的题目是“松和紧”,懿南很快就画完了,抬头一看,怎么她的两个小同学都还在沉思?
吴教授适时地补充一句:“一节课画不完的,下节课带给我。”
懿南拿着画笔的手尴尬地放在腿上……
她刚想换张画纸,就发现吴教授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说:“懿南啊,你这个画不行啊。”
然后吴教授慢条斯理地把她的画从头到尾点评了一遍。
只有一个主题——你完了,你没想象力。
从画室走出去的时候,懿南像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幸好她还有点绘画基础,不然非要在吴教授手底下被折磨得断气,就现在这样,她都觉得每天的日子死去活来,每次上课都要蜕层皮。
画室里,一个穿着白色棉裙,尖下巴大眼睛的小姑娘安慰她:“不要沮丧啦,这只是个普通的想象力训练。”
小姑娘和她站在公车站台上等车,天空上飘了点绵绵细雨。雨不大,但是在外面站久了,懿南的帽子上还是沾上些许潮湿的雨痕。
公车一辆辆地在她们面前停下,等车的路人纷纷踩着脚跟往上挤。但一连来了三辆,都不是她们要等的车。站台的人越来少,从拥挤到空旷,也不过就是十分钟的事。
她们对了一下,才发现她们坐同一趟车,小姑娘住得略远一些,在懿南后面几站下。
“那你说,想象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懿南接过她的话头问。
小姑娘说:“只有当你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才有资格去和人拼百分之一的天赋,你觉得呢?”
懿南失笑:“我怎么觉得你在安慰我?”
她在心里给小姑娘起了个外号,叫“小白裙”。“小白裙”就跟她的穿衣风格一样,纯纯的,一看就像是学生时代初恋的那种小姑娘,讲话斯斯文文、轻轻柔柔的,不像她,太野了。
“小白裙”连连摆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不要曲解我,而且我觉得你的色彩很好。”
“你看到我的画了?”
“小白裙”轻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是不是不应该看?但我就是无意看到的。”
“小事,我就随口一问。”
“小白裙”又说:“那我能跟你学学色彩吗?”
懿南笑道:“当然没问题。”
“小白裙”开心地一笑:“太好了。”
懿南看着她:“你高兴就高兴,怎么还脸红呀?”
“小白裙”猛然低下头,狂摇头:“我就是一高兴,就容易脸红。”
懿南哑然失笑,她没想到在画室还能遇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跟棉花糖似的,说话都甜。
“小白裙”又说:“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都不知道跟谁说话才好。”
原来是寂寞太久了,见到她有点兴奋。
“不是还有那谁吗?”懿南皱眉,她说的是画室另外一个男生。
只是那个男生实在太过沉默寡言,名字又很难记,懿南实在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小白裙”一说起这个就郁闷:“他那么傲气的人,怎么会跟我讲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白裙”的语气里充满了惆怅和遗憾,她沉下去的语调里,藏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
懿南只见“小白裙”两个腮帮子充气一样鼓了起来,气鼓鼓的,她伸手去戳。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王源总喜欢把她逗生气了,看人生气的样子,多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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