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肖木冲他们潇洒地挥挥手。

懿南伸出头，双手撑着小火车边缘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云来是无辜的？”

肖木耸肩，反问：“那为什么你们又在这里？”

平心而论，那个老古板要是能做出泄题这么灵活的事，也就不是现在的赵云来了。

等众人都散了之后，懿南问王源：“回学校？”

“嗯。”

“那顺路，走。”

两人停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懿南说：“王源，今天是平安夜你知道吧？”

王源弯着眼睛笑：“懿南，节日快乐。”

懿南轻声“哎”了一声，女孩子轻飘飘的声音，随着冬天的风在半空转了个圈。

她站在路上，视线与王源的眼睛平齐，因为脚下的高度优势，终于逮着机会和王源“平起平坐”。

懿南在女生里面本来就算高个，没想到王源个头长得飞快，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懿南问他：“那过节你没什么要送我的吗？”

王源踌躇了两秒。

只听她又用轻快的语气说：“除了苹果，我不收苹果的。选今天用几十块钱买个苹果的人莫不是傻子吧？”

智商税，咱不交。

王源是个耿直小青年，他拽着书包带子，愣了一下，说：“抱歉……我没有……”

懿南恨铁不成钢：“王源，不是我说你，你的情商有待提高呀，逢年过节的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她并不需要王源的回答，又飞快地说下去，“算了，我知道没法指望你的。给你的，回去吃。”

王源低头一看手里被懿南塞来东西，是一盒巧克力，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便利店里面随处都能买到的那种，不需要很多钱就能买一大盒。

他突然回忆起来，在广场的时候懿南消失了几分钟，大概就是那一会儿，她买了盒巧克力出来。

王源捏紧了巧克力盒子，嗓子有些发紧：“谢谢。”

懿南说话时冒着白气：“好了，我走了。”

王源站在校门口，才发觉，搞了半天是懿南把他送回了宿舍，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松开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如果懿南回头，她就能看见灯下的他，手里拿着一颗苹果，上面绑着的丝带和主人一样在风中楚楚可怜。

王源狠狠地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然后带着无辜的苹果回到宿舍。

舍友看见了奇怪地说：“王源，你这个苹果怎么回事？带出去又带回来，我给你买的不好吗？这可是我家亲戚自家果园里面摘的，就为了今天。我顺了几个，就为了体贴咱宿舍的兄弟。”

王源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苹果，别说，还挺脆挺甜：“是你说，平安夜都要送这玩意。”

“对呀，是我说的。”谢宇小朋友没心没肺地说。

王源问他：“那你的苹果送出去了吗？”

谢宇羞愧地低下头：“没有。”

“对方说什么？”

谢宇难过地说：“她让我自己吃，还让我不吃就拿去卖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王源犹豫了一秒钟，宿舍里的小伙伴们同时看向宿舍角落还剩下的一大箱苹果……

卖掉，好像真的可以。

于是203四人真的跑去街上卖苹果了。

有人在夜市看见他们，拍了张照片给懿南：“南南！我好像看见你同桌在临方街卖苹果。”

王源吆喝起来套路一箩筐，当街叫卖毫无压力。

“十块钱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块钱一个新鲜苹果，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小哥哥，真的不给旁边的小姐姐买一个苹果吗？”

懿南皱眉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下从家里的沙发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往外跑。

她手机的消息源源不断，都是同学的消息。

一个小群里消息滚动：“南，今天看见你和王帅哥一起出校门，你们怎么样，还好吗？没吵起来吧？”

“打起来了吗？有没有打一架？”

另外一个动物头像说：“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感觉南南对王学霸还是挺好的。”

“上回还把人堵小树林，你确定他们关系好？”

“说不过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南怎么不说话？”

一秒后，群里面的狐朋狗友们看见消息提示：“群主已将群解散。”

怎么得罪她了？真是的。

过了一阵子，懿南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当晚的月亮。

按照张爱玲的说法——天上的月亮将天空烧煳了一小片。

当然，原话比懿南说的要优美多了：“天色已经暗了，月亮才上来。黄黄的，像玉色缎子上，刺绣时弹落了一点香灰，烧煳了一小片。”

懿南在这幅“烧糊了”的夜景图上配了行字：“今夜，无事发生。”

看到这条朋友圈的人第一反应是，不信，骗鬼呢？

于是他们纷纷回复：“懿南的嘴，骗人的鬼。”

“+1。”

“+2。”

这群没良心的人回复了一排，整整齐齐。

懿南：“是朋友吗？”

其实懿南想了很久要给王源什么圣诞礼物，准备贵重了显得她很刻意，又平白给王源增加经济上的压力。

提前准备放包里吧，显得她好像非常重视，特别稀罕他的样子，万一他没给她准备礼物呢？那她作为“林私一姐”多没面子。

所以，她思来想去，做了两手准备。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果然没错，那位伟人说得对——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懿南等了半天，一看，王源还真没要给她礼物的意思，于是就去便利店拎了一盒巧克力出来，里面小票都还留着。连着便利店塑料袋一起给王源的时候，满脸写着：“呵，男人，我就随手一送，你不要放在心上。看到没？这就是我十九点五十二分在便利店随手拿的。”

其实，如果打开她的书包，王源就会发现她书包里面还有一盒一模一样的。

为了送个礼物，她也是非常不容易。

谁又容易呢？

话说回来，懿南出门后，有点纳闷，看到王源卖苹果，她这么积极地出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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