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保护他的女孩么。
江榄菊站在林嘉树对面,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熠熠生辉。
她愣了神,但很快就又说:“你有糖吗?什么种类都可以。”
“你低血糖?”
“能不能盼我点好,我拿给你薇哥吃啊,她情绪低落你不知道啊,让你劝你也不去真是。”
他的手揣回兜里,抓出一把糖,挠挠头问够不够。
水果硬糖,是荔枝味的上好佳。她上初中的时候,有次班里搞大联欢,她兴冲冲地拉着雅青的手,去食堂窗口买了两大包。
还是那时的包装,好像一点都没变。
江榄菊没好气地说:“你要显摆自己把小卖部的所有糖果承包了吗?”
虽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把那一把糖用手捧走了。
惹得身后的林嘉树喊:“不是吧,你是不是趁机偷吃,好歹也给我留两粒啊,喂——”
江榄菊大步流星地走了,右手比划出“NO”的姿势。
回到座位,她把糖果藏在后面。
忽然灵机一动。
前些天看到一个视频,有个特水灵小姑娘,就是黑眼圈有点重,她问妈妈:“你为什么生气啊?”
妈妈回答:“我没有啊。”
然后小姑娘皱皱眉说:“那你怎么这样?”
接着又把眉毛竖得高高的,说:“这样。”
一番搞怪可是逗笑了不少网友。
于是江榄菊学着做了一遍,宁铭薇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也许是为了配合她,宁铭薇笑了笑,但这已经很好了。
鼻涕冒了一个泡,破了。宁铭薇自嘲地抽出纸巾,狠狠地往鼻子上擦了两把,纸巾扔进垃圾袋里,她看到同桌鼻子下面,几道红红的印子。
用力过猛这是。
江榄菊捧出一把糖果,撒到她桌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包装袋漏气,空气中竟散发出甜津津的荔枝味儿。
宁铭薇这回真的破涕为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荔枝味的糖啊?哇不是因为做同桌久了心有灵犀吧?”
她果真剥开一粒,尝了尝。
其实哪有那么多心有灵犀呢,一切的偶遇和惊喜都是因为你,所以愿意花尽心思设计,希望你展颜。
就像林嘉树之于江榄菊,宁铭薇之于林嘉树。
数学老师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可他没有说三角恋是个什么情况。
聪明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嘉树的心思,但她选择自己骗自己,只要一切不挑明,就都还有希望。
而且宁铭薇不是说过吗,他们只是朋友啊,是好兄弟啊。
她信她。
她为逝去的江歌感到惋惜,殊不知,刘鑫只是要了江歌一条命,而宁铭薇要了她一颗心。
若是真是朋友,又怎么可能在兜里揣着她最爱的荔枝味糖。
“是啊,心有灵犀。”她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
是不是有点可笑,她用她的难过换别人的开心。
“真的好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我也吃不完这么多。”
“不用了。”
她最喜欢的是蓝莓味的,她从来没见他买过。
宁铭薇再也没哭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有时还买几包辣条和菲菲她们分着吃。
她问江榄菊要不要,江榄菊摇摇头,不是因为呕气,而是她脸上时不时就会冒出几颗痘,不像人家,白白的牛奶肌。
少年的悲哀,毕竟是易消的残雪。
班上人多时,当通校生是挺幸福的,因为一个学期排下来,通校生人均搞卫生的次数也不超过4次。
夏天的风都是炙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火熏的味道,没有香,只有烤。
还好窗台白色瓷砖倒映着樟树的影子,逼走些许盛夏的酷暑,清凉亦随着额角冒出的汗珠开始挥发。
此时大家都不愿待在走廊了,教室里冰冰凉凉的,多舒服,谁出来受这个罪搞卫生啊。
她没有打伞的习惯,也不涂防晒霜,就算是在大夏天,粗糙得简直不像个女的。
可能因为很少见吧,罗老师在下午的专业课还当众表扬了她,说她有吃苦精神。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钱买太阳伞呢。
如果不是因为夏季校服只有两套换洗,她真恨不得一个礼拜七天都穿。反正毕业以后,不管校服是不是新的,也没有再穿的机会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曳地的牛仔裙,看上去就挺热的,但有一个好啊,可以遮住小腿发达的汗毛……咳,这个忽略哈。
江拿着个湿拖把在拖地,菲菲打开后门,很快丢了垃圾,刚想进去,看到她,停了一会儿。
“哇塞,你为了防晒也是拼了啊,穿这么长的裙子……咦,为什么胳膊全露出来,太阳这么毒耶。”
依旧是娇滴滴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穿着紫色吊带的菲菲,忍不住调侃道:“你是想用温柔的紫色,迷死外头大片大片热浪么。”
菲菲掩嘴轻笑,接着回空调房里待着了。
6月22日是夏至,太阳直射北回归线,白昼最长的一天,也有等待的暗示。
但是这个夏至,过得并不太平。
东东已经连续请了半个月的假了,诸位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代课老师,于是每天的语文课都成了自习。
一开始还感觉挺好,有新鲜感嘛,又可以背专业又可以记单词的,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用来补眠。但久了就有点腻,甚至开始无所事事,便有点想东东的课了。
有好事者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东东交了一个新男友,现在怀孕了……
当时江榄菊在喝水,听到这个差点没噎着。宁铭薇则是甩了笔,拿厚厚的《客房服务》书敲了敲那同学的头:
“少说点话,祸从口出晓得吧,
丧事在你这都变成喜事了。我跟你讲哦,你这样会被人打的,就算我不打你,东东回来也会收拾你。”
“哈?什么丧事?”
“东东的姐姐,亲姐,快不行了。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肺癌,你说……唉,不吸烟又不喝酒的,怎么也得这病呢。”
众人都是唏嘘。
林嘉树也没忘给那造谣的一记爆栗:“可叫你乱说,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玩意儿,瞅哪哪不顺眼,该打!”
他大概忘了,之前他也在那津津有味地当吃瓜群众,咋一翻脸就不认人呢。
被打的同学,委屈地摸摸脑壳,回座位了。
期末考试的那几天,不断有许多老师进进出出的,胸前还戴白花。是那种丧葬一条龙服务的店子里常卖的,白色菊花,用于悼念和祭祀。
于是这个无比炎热的夏天,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点凄凉的意味。
直到班里大扫除都搞完,她也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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