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温柔。

对她来说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可，这是因为她，他才会这样做。

周末她还是吃完了饭就下楼在祖爷爷的房间里面呆着。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跟以前已经大有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还是笑嘻嘻的。

现在的他躺在床上输着液，病殃殃的。

“我来了祖爷爷。”

他好像在用力的回应她。

“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在听的哦”

她使劲从内心深处挤出一个笑容。

她坐在拥挤的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里面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是老人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放在桌上那个老的播音机还在播放着京剧。

她并没有不喜欢反而很喜欢。

“打完这瓶还有一瓶就可以了哦”

她的口径有点像在哄一个老孩子。

眼看这瓶吊瓶水就要打完了。

她站起来拿棉签蘸了蘸酒精涂了涂新的吊瓶口。

熟练的把吊瓶换了。

她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

第二瓶还没打多少。

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巨咳。

突然拥挤的房间挤满了长辈。

她在门口呆呆的站着。

眼看着她爱的这个男人慢慢的离开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眼泪急剧往下掉。

整个人软跪在地上。

“不……不会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辞远，祖爷爷走了，我们要给他换衣服，你先去隔壁小卖部呆着去。”

奶奶走出来对跪在地上的人说。

“我不……”

即使她再不愿意她还是明白，自己在这里就是累赘。

她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这个房门。

此时此刻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

哭的右腰剧烈的疼痛袭入她的身体。

B：“振作起来A”

H：“别哭，我们都在啊”

……

他们讲话现在却成了她的困扰。

她捂着头，很疼很疼……

她跪在大门口安静的看着里面。

看着下面祠堂推过来的车，看着他们把他放到车上。

从楼上的房间里拿出曾经她偷偷穿过的寿服。

她知道之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开心。

她在门口看着里面的老人在忙前忙后。

最后用被子盖住了整个人，推过去祠堂了。

这是周天，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回学校。

“辞远，这几天你不要去祠堂，你爷爷和他的兄弟会去祠堂轮，你别偷偷的跑去，等头七了我们再一起去看他，好吗？”

奶奶回来的时候总显的有些累。

听说，祖奶奶去世的时候是只有奶奶一个人在，自然这会让奶奶特别难受。

“我尽量。”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觉得忽然这个世界有些虚假。

她始终不相信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QQ：

远哥：“祖爷爷走了。”

瑾年：“别太难过，人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

远哥：“我知道。”

瑾年：“想林帆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在键盘上面摁了一个字。

远哥：“嗯。”

很快就接近头七了。

在这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求爷爷带她去看看。

走到祠堂门口，她心里无比胆怯。

她始终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也不敢面对一个去世的人。

她害怕。

她踏进祠堂里面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在角落放了一个插电的冰棺。

她慢慢的移动到那旁边。

看不见脸。

只能看见一个身体，她身上摸了摸冰棺的盖子。

竟试图摸到里面那人的脸。

她是疯了吗。

“爷爷，让我跟祖爷爷单独待一会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这是她家人都无比少见的。

爷爷识相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到祠堂外面的空地抽烟。

“祖爷爷，我来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起的那个女孩儿吗。”

说到这里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叫林染。”

“家里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也一定不会接受的。”

“当知道你很欢喜的时候，我多希望他们能和你一样。”

……

她一直双膝跪在地上跟躺在里面的那个老爷爷说话。

在外人看来她简直就是疯了。

她在这儿呆了很久。

仿佛跟这里的一切都融为一体。

“辞远，该回家了。”

门口的爷爷似乎抽了很多只烟，嗓子很哑。

“好。”

她站起来腿脚有些颤颤巍巍。

她用那辆小单车载着爷爷回家。

这是她这辈子的第一次，也是爷爷这辈子的第一次。

“别不高兴了，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现象。”

“我没有不高兴，放心吧。”

“你呢，你会不高兴吗？”

她听见后面迟迟没有反应才继续问多一句。

“不会，因为我很爱他。”

林辞远一直看着前面眼眶却有一些湿润。

可以听见老一辈人聊爱这个话题，究竟是多么深沉。

“我也很爱他。”

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她竟偷偷在心里纠结了很久，这个爱，究竟是怎么样的。

是这样的。

像林爷爷爱祖爷爷这样的。

像她爱祖爷爷这样的。

“喂，做我女朋友？”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突然被踢醒。

“哈哈，好啊，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笑意大发，旁边的人都被吓呆了，从来没人见过这样的她。

“不是做你女朋友？先给我去买一箱水来？”

她邪魅一笑。

“我买了你就做我女朋友？”

“买回来先”

看着那个智＊障下去买水，她才放心继续睡。

刚梦到林染朝她走来又被叫醒了。

“买回来了，做我女朋友”

“哟，我又不想喝了，退了吧”

她的笑容是说不上来的恐惧。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她干脆不睡了往厕所走去。

站在分岔路口竟然犹豫了。

‘A平时都上女厕所的吧？’

她站在原地纠结下一秒不情不愿的往女厕所去。

突然一个瓢从厕所里面飞出来。

她伸手抓住。

‘还好，要不然本帅逼的脸就花了’

她瞅了一眼里面慢悠悠的走进去。

突然看见陈思雨被一群人围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呀！”

她突然一吼那群人被吓了一激灵。

“那么害怕还玩校园暴力？”

她慢悠悠的走过去心里还念叨着眼不看为净。

“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前面那个不要命的朝她一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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