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好像不怎么开心。
扶岚漫步着思忖,低头踢踢路边的石子。倏尔,她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朝路对面的小店探头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有人大喊,慌乱撕裂了宁静,栖息在枝桠上的幼鸟也被他惊得四散溃逃。
马嘉祺.扶岚!
一阵风过,扶岚的胳膊被人用力拽住,狠狠地往回拉。她惶然抬头,马嘉祺的发丝随风而动,自由无拘。少年璀璨的眸子藏在微长的刘海下,隐秘地探出某些无法开口的情愫。
街边人行道的绿灯还亮着,那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没有停下。
最近接二连三的危机似乎帮扶岚进行了脱敏,她甚至在劫后余生中小声吐槽。
扶岚:被拍到小心吊销驾照。
马嘉祺气她没有忧患意识,掰着扶岚的肩膀硬生生让她转了个大圈。她没上妆,素净的一张小脸笑靥如花。
马嘉祺.你还笑!
马嘉祺.没有受伤吧。
扶岚没心没肺地拍拍小队长的手。
扶岚:别担心别担心。
扶岚:一点事没有。
扶岚:你快看街对面那家馄饨店,我从小吃到大,特别好吃。
她拽拽马嘉祺的衣袖。
扶岚:吃吗?
-
店面很小却窗明几净,扶岚兴冲冲地跑到角落的位置,扬眉。
扶岚:这就是我常坐的位置。
扶岚:马哥快来。
店长拿着一块白板出来,上面娟秀的字迹清晰地写着“您想吃些什么”。
店长是个中年男人,瘦小佝偻,眉目慈善。
扶岚嘿嘿地笑起来,头顶似乎咕噜咕噜地冒着傻气。
扶岚:是我呀老吴。
扶岚:认出我没?
店长眼睛一亮,咿咿呀呀地点头。
扶岚:两碗十块钱的馄饨。
她回头,一双含情目盯着马嘉祺。
扶岚:你吃葱吗马哥?
马嘉祺.能吃。
扶岚站起身,搭着店长的肩,哥俩好似地往后厨探头探脑。
扶岚:那就一碗加葱,另一碗不要。
扶岚:王姐呢?怎么不出来见见我?
扶岚:她不想我吗?
店长的身子轻颤,肩膀弯得更低,像是压着万斤的重担。
他掏出白纸,布满老茧的手已经快要拿不住笔,却坚持着慢吞吞地写。
“她走了,癌症。”
扶岚脸色突变,轻轻用手拦住老吴还想继续落笔的动作。
扶岚:行了老吴。
店长却倔强,六十几的人了还是年轻时的脾气,只是被生活压垮了背脊。
他还是在写。
“她爱耍脾气,一生气就闹着要离家出走。”
“平时没一次去做,这次就狠下心。”
扶岚看得鼻头发酸,扶住店长的肩膀。
扶岚:别写了。
-
老吴起了后厨,扶岚就呆坐在原地,看得马嘉祺心慌。
他递过去一张纸巾,却发现扶岚走神根本没发现。马嘉祺站起身,替她轻轻拭去泪水。
马嘉祺.不哭。
他有些笨拙地哄人。
扶岚呆呆地盯着某处落泪,压着嗓子哽咽。
扶岚:老吴生下来就是个哑巴,王姨不能走路。
扶岚:他们俩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扶岚:一个男孩高中的时候被校园霸凌跳楼走了,一个女孩刚考上大学就发现心衰,来来回回治了好几年还是走了。
可笑的校园霸凌的起因是那群霸凌者嘲笑小吴的父母是残疾人,小吴不过气急推了他们一把,从此堕入深渊。
可怜贫困潦倒的家庭为了拿出治疗女儿心衰的钱,夫妻俩跪着祈求那些亲戚朋友。只是人性薄凉,天下凄凄,终究是冷眼旁观之人为多。
上帝不公。
最后老吴实在没办法,求到扶岚面前,他一见到扶岚就跪下来磕头,声泪俱下地求她救命。吓得扶岚手颤腿颤,使劲拉他起来。
那时扶岚刚入职,工资不高,存着的四个月工资一次性全给出去,之后一天只能吃一顿。
她劝说夫妻俩钱不着急还,不够再来找她。
春去冬来,女孩没能熬过二十岁的冬天,葬在了正值青春的芳华里。
原本扶岚每隔几个月都回去瞧瞧他们夫妻俩,陪他们谈谈心,看着他们总算走出阴霾也安下心来。
可随着职位的提高,她有时忙得脚不沾地,老吴他们也就劝说扶岚少来,有时还作势要把扶岚赶出去。
她原本也以为夫妻俩的生活苦涩至此,上天也会怜其命运多舛,让他们后半生顺遂平安。
终究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扶岚:为什么呢?
扶岚:为什么他们那么苦啊?
马嘉祺轻柔地把扶岚抱进怀里,青涩地摸着她的发丝,在无声中慰藉着她的痛苦与悲鸣。
她这般的性格马嘉祺第一次见,在娱乐圈待得久了,就算在时代峰峻的庇护和自身的拒绝下不去参与一些腌臢勾当,也时有听闻。
扶岚的理想主义在这个圈子里是万万不能被容纳的。
众生平等。他们也幻想过,不过前辈在谈笑风生中坦言道这不过是傻瓜言论、疯子执念。
其实他们是不服的,但身处泥潭只能缄默。
马嘉祺.会好的。
马嘉祺.一切会好的。
TNT:你怎么还不抱抱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