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

“我数着门前多汁的河流，树木，车辆人影，垃圾袋和建筑，我数着一切热爱和悲伤，我把你也数了进去。”《数》

季笙鹿坐在茶几前看着书，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划过之指尖，从光滑的书页悄悄溜走。

她缓缓放下书，她的屋子很小，窗户破旧不堪又载满灰尘，余晖几乎透不过来，小房子里面灰暗极了。

季笙鹿：我该怎么办？

她边切菜边自言自语，菜刀上的血迹已经完全没有了，可那另人作呕的血腥味还仿佛充满整个房间。

季笙鹿：算了，不做了，不会再有人吃了。

她放下菜刀，走回卧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她的卧室没有窗户，狭窄极了，这原本是个储物间，小到只能放一张床，之后再也放不下一个书桌了。

其实她原本有也和会放音乐的八音盒，只是被父亲打烂了，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睡过一次好觉。只要一闭眼，就会是满眼的血腥，暴力，甚至是母亲多次带男人回家招待时的恶心场面，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的呻吟声和男人满嘴的淫秽之词，他们光着身体在沙放上，而季笙鹿就坐在小板凳上，赤裸裸地看着……

她永远记得《寂静岭》中的一句话：在孩子眼中母亲就是上帝。

季笙鹿：呵，真可笑……

她把门关上，因为没有窗户，只要关上门，就连最后的一点光都会被掐灭，于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与封闭。

因为空气会透过门缝进来也不至于呼息不上。

“你也去死吧！你个小贱人，当初就不该生出你！”

“季笙鹿，你怎么又发呆，你没什么天赋还不好好努力，你怎么这么个笨学生，气死我了！”

“快给钱，不给钱我打死你！”

“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也配上学！大家都别理她，小心惹身不幸！”

季笙鹿：不要，不要，不要这么说我，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

季笙鹿：我已经那么讨好你们了，可你们为什么还是讨厌我？

她捂住耳朵，可那一句句刺人的话像刀子似的扎在心脏，再也拔不出来，也无法愈合。

季笙鹿：我的心脏早已满目疮痍，肮脏不堪。

此刻脑海里全是同学们集体围住她对她辱骂和诽谤，他们说着最肮脏的话，他们会在她的名字后加上一个“屎”字还有更多的字……

男生把她拖入墙角里暴打一顿，甚至会在她的身上啐口水。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有多么狼狈，那个男生揪住她的辫子拖入墙角，八个男生围住她，其中一个叫林筱的男生踹她的肚子，那种几乎要无法呼吸的感觉，她说甚至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皮开肉绽的滋味，她肚子上的皮肤在被一层层地撕裂，肉也露了出来，血液也不断涌出，染红了水泥地。

他们没有感到一丝同情反而变本加厉，几个男生不停地踢着她的身体，那个叫“李含宇”的男生拿起刀子割掉了她的头发，他故意割得不匀称以至于像狗啃了一样。

其中一个男生舟字姚提议：“兄弟们，要不咱们拿起刀割她这光滑细腻的皮肤吧，感觉肯定不错！”

“好！”

他们拿出刀撕裂她的校服只留内衣在里面，脖子，整条腿，背，手臂都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口，猩红的液体染红了大地，远处的太阳也比不上这要燃烧的血液，它红的，像人们熊熊燃烧的欲望与杀缪，它红的，像少女无尽的痛苦与悲哀……

复仇的烈焰在她的内心肆虐，烈焰烧坏了她的身体，至于那本就丑陋的脸也没人回懒得再添伤痕。

在不就后那些男生和女生都入狱了。

可只关几个月，什么惩罚也不给，根本比不上她所受痛苦的千分之一。

这几个月，他们吃的香睡得好，他们的父母甚至花钱不到几个月就把他们救了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忏悔同情！！！！

至于学校，校长为了学校的名声压了过去，至此，那个饱受痛苦与折磨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季笙鹿狠狠地握住床单。

她依稀记得，她复仇的烈焰甚至无法让周围的花生存，它们全都死了。

季笙鹿：我要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的代价，来偿还我的痛苦，我要让他们承受比阿鼻地狱更可怕的折磨！

季笙鹿：也许这样我才会觉得公平一点。

她的父母为了得到钱便好不要脸地敲诈了学校老师和家长的钱，但只有一点钱花在了手术费上，他们甚至没有给买一点水果。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除非你也别漂亮或濒临死亡。

痛苦的泪流了出来，那一夜没睡几乎要哭干她所有的泪，在接下来三年的时间里，她都没有流一次泪，即使是人们所认为的悲哀也没再引起她的同情，因为在她眼里他们所认为的痛苦不值她的千分之一。

直到父母死了，她在知道流泪是这个滋味……

那一夜她被迫成长……

她终于懂得了人性的肮脏扭曲，她也终于知道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讲的是什么了。

季笙鹿：人啊，就是这么肮脏。

季笙鹿：所以我也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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