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起身脚步放轻地往楼下走去,刚走完最后一个阶梯,发现右手边的书房从门缝里流出一束光线,出于好奇,我悄悄地走过去。
书房里,开着一盏小灯,在装满几架柜子的书的房里不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叹。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止住了脚步,
爸爸!他为什么还没睡?
心里对他的那股压迫感遽然油然而生,但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逃之夭夭,而是鼓起勇气往前一步把视线朝一条门缝投射去。
爸爸坐在一张靠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法利学院申请书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翻阅一遍又一遍,看到他眼里的认真与期盼,这让我很难过,慢慢地后退一步,我直接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我更加难以入睡,偏偏那一句话又如同倒放电影在我的脑海里回放:“……有你这样的爸爸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对不起,爸爸……”我哽咽着默默说出这句话,两行泪水同时在两边的眼角滑落。
第二天凌晨,陷入睡梦中的我突然被楼下的几个杂乱的噪音惊醒过来,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带着起床气地翻个身,望着窗户,看着那隔着窗帘透着银灰色的光线,已经早晨了?!
“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在房门外响起,伴随着哥哥急匆匆的叫喊声:“冷陌,你快起来,爸爸昏倒了!!”
“什么?!”我像弹簧一样猛地起身,急忙下床去……
人民综合医院,某一间病房里,爸爸躺在一张病床上闭着眼睛,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的脸上带着一卷疲惫,妈妈在旁边微微啜泣,紧紧握着他的手,嘴里喃喃说道:“老公,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这时,陈医生走进来,他的年纪跟我爸相仿,跟我爸是好朋友,依稀可见的皱纹横挂他脸上却掩盖不住他那焕发的精神,身穿大白褂,职位已经是教主任的级别了。
当他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的心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赶紧围上去,哥哥担心地急忙问:“陈叔,请问我爸爸怎么了?”
“哦,没事,他只是低血糖突然下降了,他是不是熬夜了呀?看他样子是没睡好,而且好像有什么心事,总之,你们多陪陪他说话,尽量不要让他想太多了。”陈医生面露关心的神色,回答道。
“他一定是因为那件事吧……”妈妈垂眸猜测道。
“怎么了?嫂子,肖兄弟是不是碰到什么事?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狼狈样,他一向非常好面子,怎么突然间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陈医生听到妈妈的嘀咕便顺着妈妈的话头叨叨追问起来。
“陈叔,是我的错,是我把我爸气成这样子的。”我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无措地坦诚道。
妈妈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她身后去,对陈叔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也不能怪孩子,主要是他太爱面子了,以为冷陌出国就是在给他争脸,也不先问问孩子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帮冷陌做了决定。”
“出国?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冷陌在国内的学校不是读得好好的吗?前阵子我还听肖兄弟在跟我夸奖你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了,怎么突然说出国就出国?”
他在别人面前夸奖我?!
站在妈妈身后的我怔了怔往爸爸的床位望去,原来他也会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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