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箫（三）

对面青年英俊的脸上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感。范看着桌子上那些空碗，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方地用手指向柜台的一角。“原汤免费”

我又好气又好笑：“范晓瞳，你作为一个麻生理工毕业生，凭你的学历能在国内找到很好的工作，也算是个人物了，居然还贪这样的小便宜！”其实后半句话我还没说出来。有谁会喝汤从早上六点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况且汤还不要钱，这多多少少有些不要脸了。啊呸！这就是不要脸！

范看到我眉头紧蹙的模样，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真没想过逃单。”他一脸认真的辩解。“我有钱……”说着随手从衣服口袋里在一堆黑卡绿卡中摸出了一张人民币。“给，结账。”我拿着一张100块的人民币去柜台里找钱，楼上的钢琴声骤停，拂晓换了一双黑色的皮靴，长长的一直挂到膝盖，更衬出她双腿修长。从楼梯上下来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像一只活泼的小马驹，又有些莫名的高冷。“晓晓……你？”我本来想问：你怎么突然下来了？话到嘴边硬生生闭了嘴。拂晓挂着一个格外明显的笑容，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

拂晓纤长的指尖拨弄着我的头发，眼光直直的盯着范，话却是问我的：“你们…认识？”我本来想说认识，但看着满桌子的空瓷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晓晓，我跟这个人不熟。”范倒也没有怪我的话，冲着我挥了挥手，转身出了门。也并没有接那50块钱。以我以前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连这个概念都没有，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我长吁了口气。

拂晓温软的脸蛋儿贴了过来，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小雨，我知道你认识他。”我并没有反驳，顺手把钥匙丢进了柜台的抽屉里，便跟着拂晓一起上楼了，一个大香肠抱枕枕着两个少女的头颅。我与拂晓鼻尖儿距离不超过一根手指，这一夜我俩谁都没睡，我跟她讲，从初中到高中6年相伴的故事，她听得很认真，以至于都快笑岔气了。“我整蛊他，把曲奇上的奶油全部刮掉，换上牙膏，一口便让他怀疑人生。结果当天他因为吞食了牙膏，所以烧了一小会儿……”拂晓朝我脸上吐了一口气。在一股幽兰的芳香中，拂晓笑盈盈的问我：“那后来呢？”“咳咳…后来啊……”

转过天下午，我洗完了最后一波盘子，便打车去了大路，在泰兴的一家酒店公寓觅点食。按理说在饺子馆工作不可能缺吃的，但是……就算是天天吃国宴也有腻的时候。我承认荔枝阿姨的手艺真的很棒。但我真的想吃点别的换换口味了。其实平时忙完一天的工作，荔枝阿姨会特意做点别的东西。比如面，或者烙一些馅饼，或者做一些食材丰富的煲仔饭什么的。以调剂大家的口味。在客来香我早已不是员工这么简单，一家店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是这家店的跑堂伙计兼保洁，也是拂晓的闺蜜朋友，荔枝阿姨的半个女儿。有时候也会撒个娇偷懒，而这一次我借着买蔬菜水果的名义出来偷吃一点，也算是给自己的味蕾放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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