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间,莲心的伤势让江与彬瞠目结舌。
说句实话:他供职大内,宫闱之中少有几件阴私之事是他没开过眼界的,更因为年轻位卑,看诊的也多是这后宫里地位不高之人,所以反而能更多地得知些底下的龌龊——嬷嬷折腾小宫女、大太监欺压小太监、还有慎刑司服役的,伤着了躯体从来是家常便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莲心身上所受的,委实超过了他的想象。只看伤势,就能猜测到这背后到底是何等龌龊的事情。
待检查完了,二人站起身来,莲心背过身整理衣物,江与彬别过眼去,轻声道:“如何治疗姑娘的伤势,在下心中已有腹稿。等调配好了药膏,会让弦心姑娘转交。在下先告辞了。”
莲心低低的声音传来:“多谢江太医。除了宸贵妃娘娘外,还请江太医莫与人言。”
江与彬微微点了点头,后反应过来莲心背过身去看不到,于是轻“嗯”了一声,保证道:“姑娘请放心。江与彬绝非多嘴之人。”说完,便伸手掀帘出去了外间。
弦心和茕岚一直等着,见到江与彬出来,二人齐齐上前一同发问。
弦心问道:“伤势如何?”
茕岚则道:“可否诊治好了?快随我去明德堂为四阿哥请脉。”
江与彬先是对着弦心道:“弦心姑娘请放心,伤势虽然看着骇人,但都是皮肉伤,所幸未曾伤及脏腑。只是灼伤烫伤属火、针刺伤属金、鞭伤属木,并没有能一体治之的对症药膏,在下还需回去太医院重新调配几款。另外还有其他不同的伤痕也都已见血,已经属于外邪入体,还是得内服几剂汤药。”
弦心看了一眼还未重新挂起的帷幕,压低了声音迟疑地问道:“其他的伤口是指——咬伤?”最后两个字说得轻的不能再轻,江与彬却愣是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神色颇有些腼腆,道:“不错。”
弦心放轻了声音,也最多是里间的莲心听不见,茕岚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平道:“依我看江太医你直接按着瘪咬病来治。王钦可不同条疯狗差不多嘛。”
江与彬讪讪不言,弦心却轻斥一声道:“别说了。”
茕岚微微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了。”又对着江与彬道:“可以跟我走了吧。”
江与彬点点头,道:“往常都是走另一条路去的明德堂,此处在下并未涉足过,请茕岚姑娘带路吧。”
“自然。”茕岚道:“我还得跟你一起待在阿哥身边呢。要不然都没法解释我这个大宫女怎么没在正殿伺候主儿用早膳。”
说完,便要领着江与彬出门。弦心却若有所思地伸手拦了拦。
茕岚暴躁而无奈地转向弦心道:“又怎么了?”
弦心却思忖道:“我带着莲心和你们一起去明德堂。”
茕岚张大了嘴:“啊!”
“我也没在正殿里伺候!”弦心解释道:“莲心是皇上吩咐了李玉从长春宫众目睽睽提来的,不能让她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众人眼里太久。可如今主儿那里却见不着莲心,皇上就是一时半刻地想不起来,见着咱们阿哥的时候也要想起来了。毕竟一开始把莲心找来问话,就是为着咱们阿哥的事,在咱们阿哥那儿看见她,正好用‘主儿吩咐你我押她来磕头赔罪’这个由头遮掩过去。”
茕岚咂咂嘴,回过味来,道:“是这个理儿。如此也算天衣无缝了。”又伸手把弦心往里间方向推了推,催促道:“那你还不去领人。”
弦心摆摆手:“别推啊。真是的,也不知哪学来的这动手动脚的毛病。”边揶揄,边往里走。
茕岚朝她的背影努努嘴,转过头来看见一旁的江与彬颇有些呆愣地看着她,终于反应过来这还有个外男,于是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江与彬连忙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瞧见,只在心底苦笑:这宸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可真是一等一地不好得罪,一个谨慎周全滴水不漏,一个风风火火却颇为聪明。尤其是这茕岚姑娘,性子可比惢心厉害太多了。自己为着懿主儿和惢心投效了承乾宫,往后怕少不得同这位姑奶奶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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瘪咬病,又称恐水病、疯狗病。
就是狂犬病,茕岚骂王钦是疯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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