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道:“弦心,你先带着莲心去偏殿上药。”
莲心本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可近来有诸般变故扰乱心绪,她又自觉是长春宫之人,现如今落在了承乾宫手里,只想着早死早脱生。便是青桐立刻处置了她,拖去慎刑司也好,掌嘴杖责也罢,她也绝没有二话。
可眼见着青桐迟迟不发作,竟然还让身边的大宫女给她上药。她心里愈发慌张,不由地挣开弦心的搀扶,踉踉跄跄地上前一步道:“娘娘,奴婢是来领罚的,奴婢――”
青桐打断道:“行了。你只当本宫暂且没功夫处置你吧。”又向着弦心沉声道:“没听见刚刚本宫说的吗?还不快把人扶去偏殿。”
“是。”弦心点了点头,急忙上前扶住颤颤巍巍的莲心,半强迫地裹挟着带出了殿。
等略走远了几步,方才压低了声音微怒道:“我的好姐姐!你刚刚是昏了头不成?哪有咱们做奴婢的逼着主子做事的?要如何做?等何时做?我家主儿心里自有决断。她有她的章程,你且等着就是,何必硬拗着她的意思来。你既然晓得是来领罚的,不如我家主儿的意,你还想不想求个好儿了?”
终究是一同从内务府被派去宝亲王府的,差不离的出身。虽说这些年来各为其主,可到底还有些旧情在,弦心自然希望莲心能全须全尾的出了承乾宫。既有此念,便实在看不得莲心刚刚那般失措之举。
莲心明白她的好意,心下微微一暖,苦笑着吐露了些真心话出来,“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我、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活了,可宫外头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我――”谈及弟妹,她不由地抽噎起来。
弦心震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一边加快了往偏殿走的脚步,一边越发低声道:“我知道那门婚事实在玷辱了你,那天晚上你又――”怕莲心尴尬,她掩去不说,只道:“但你既然还顾念家人,怎么就生了死志呢?”
可即便她不说,莲心也知道她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
莲心难堪地别过脸去,道:“你也听见了,是吧?”
弦心窘迫地涨红了脸,心下生出愧疚来,忙否认道:“没有、没有。你别多心,我,我只是――”
莲心落下一滴泪来,却苦涩的笑出了声,道:“那就是听旁人说的。你没听见,总有旁人听见了。”又微微摇头,自嘲道:“瞧我,怎么忘了――四阿哥都被我连累了,如今还会有谁不知道呢?”
弦心顿住了脚步,二人之间,徒余默然。
好在弦心很快回过神来。她抬头一看,见二人其实已经到了偏殿门前,便沉默地扶着莲心走了进去。
这处偏殿素日里是用来放置东西的,没人住着,连暖炕上都摆着箱笼,自然是没法子坐的。弦心只好将莲心安置坐在往日用来踩踏翻找高处箱笼的凳子上,莲心也没那个心思去嫌弃。
弦心看莲心安稳地坐好了,便转过身去翻找着摆满了各种各样药膏子的柜子,想找出治跌打的药酒来。
莲心看着背对着她找药酒的弦心,自伤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也承你的情。可我的命苦。你帮不帮我这一回,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我也不问你四阿哥是不是真的被我害病了。其实真假又有什么要紧呢?尊、卑、贵、贱、我还是晓得的。如今不是连皇后娘娘都不管我了吗?是生是死,如何处置,我都不怨宸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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