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承乾宫中,
青桐耐心地听海兰说完了今早上长春宫里的事,见如懿和海兰一样,都是一脸的后怕。一边轻端起茶盏递给海兰,示意让她润润嗓子,一边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样子?”
如懿惊讶道:“姐姐,咱们都知道皇上有多在意生母出身和自己的身世――”
青桐眉心一凝,轻喝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更要装作不知道;正因为确有其事,所以更要当作子虚乌有。”
海兰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意味深长地道:“是啊,面上越表现出在意来,也就等于心底里亦是作此想的。”
如懿闻言皱眉,她本性刚正率直,可嫁给皇帝之后的种种却让她看多了世事的荒唐无奈。她从对皇帝的关心则乱里回过神来,苦笑道:“明白了。不揭开便永远都是金玉其外;揭开了,败絮也就藏不住了。”
海兰坐在绣凳上,一手捧着茶,一手用茶盖一遍遍地拨动着杯中茶水,心烦意乱许久,终于忍不住道:“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作慧贵妃什么都没说?”
青桐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修长曼妙的玉指已经在出月后重新养起了指甲,戴起了护甲。此刻,做工精妙的护甲轻轻地敲击着用锦绣织缎制成的软枕,人间富贵,世间绮丽便尽数落在这方寸之间。青桐唇间逸出一声笑来,她柔声道:“我只说了咱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至于慧贵妃那里,可轮不到咱们来做主。被戳了心窝子的可是另有其人。”
海兰笑了一笑,仍然不放心:“我知道。可高氏毕竟是贵妃,我怕皇上又会轻轻放过!也不是第一次了!”
“若只是说错了话,当然不会伤到贵妃的筋骨,最多招皇上厌弃和太后不喜。可皇后今日又为何这般疾言厉色,忙着撇清关系呢?”青桐顿了顿,抬手拢了拢鬓角,掩住了眉宇间的冷意和快慰,“是因为皇后知道慧贵妃说话挑错了时候!”
海兰大惑不解,如懿却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着青桐迟疑道:“我仿佛听说前两日,皇上为表友爱宗室,下了一道旨意――要为先帝的几个被圈禁的兄弟平反?”
青桐赞许地看了如懿一眼,道:“你近来的确长进了不少。不错,皇上下旨为自己的叔伯们恢复名誉爵位。虽然最后只有早逝的圣祖长子、次子、三子,以及还活着的十子、十四子能得一份生荣死哀,可皇上最开始原是想将皇八子和皇九子一起给赦了的。只是最后被张廷玉用先帝的名义给驳了回来。”
如懿轻声道:“皇上受了老臣掣肘,想必心里不痛快。”
“何止如此!”青桐强把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思给压下去,对着如懿和海兰,放低了声音隐秘道:“高斌此次也以‘三年无改父道’之说,和张廷玉一起拦了皇上。”
如懿颇为惊讶,道:“高斌不是一向顺从皇上心意吗?”
青桐冷笑一声,“你忘了前些日子慧贵妃想要收养永璜却被皇上和皇后一同看破了心思,不约而同出手搅黄了的事情了?那老狐狸想要有个太子外孙的心思被人看透了,怕了!”
如懿皱眉,疑惑道:“若是高斌因此觉得被皇上敲打了,那不是更应该讨好皇上吗?”
青桐揣测道:“想来是他如今正负责治河,皇上又极为重视河工。仗着这个,觉着皇上为了黄河水利也暂且不会对他如何。故而将当务之急视为要去讨好被他父女二人得罪的老臣亲贵和后族!张廷玉和富察氏走的近,而他若走通了张廷玉的路,又竖起了尊崇礼法忠心先帝的招牌,困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海兰听到这儿便明白了,道:“皇上最恨的就是结党以及先帝遗臣仗着先帝来压他,不尊当今;而高斌这个皇上的便宜泰山却二者皆犯!皇上在前朝想要恕圣祖八阿哥,被慧贵妃的阿玛给拖了后腿,想必已然大为不乐。可今日,慧贵妃竟然还敢公然在后宫里提起八阿哥。”
如懿亦是摇头道:“真是时也命也。”
这般犯忌,慧贵妃今次铁定是要栽个大跟头了!虽然不至于伤了性命,想必也是要轻则禁足,重则失宠的。
舒了心头一口恶气,海兰畅快道:“姐姐不必为她觉得可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如懿嗔道:“海兰,我哪里担心她了。”又对着青桐道:“我只怕慧贵妃今日这话,皇上听了吃心,又要不痛快了。”
青桐清凌凌一笑,端起茶盏轻呷一口,将寒凉薄情尽数隐藏在茶盏之后方道:“皇上身为人君,胸襟宽广,如何会在意慧贵妃所言是否暗指了自己的身世呢!”话风一转又道:“可惜啊。皇上却也是爱新觉罗子孙,这慧贵妃言语间涉及圣祖康熙爷还羞辱了皇上叔父。想来,皇上不高兴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青桐睁眼说瞎话。如懿和海兰面面相觑。
青桐笑盈盈地看着她们道:“若是皇上和太后装糊涂不处置,咱们就天下太平地过咱们的日子;可若是处置了这件事,无论谁问起你们如何看待此事,你们都照我刚才那样说。”
海兰领会了其意,盈盈起身一拜,“我明白了。嫔妾自然只知慧贵妃言语辱及圣祖及其子。至于慧贵妃这话还能牵扯到谁身上,嫔妾不知;其他姐妹们联想到了何人身上,嫔妾也不知。”
青桐赞许颔首道:“是了。慧贵妃一字一句说了什么,那就是什么。其他妃嫔要举一反三地和咱们没关系,咱们都是笨人,想不到其他地方去。”
青桐又看向如懿。
如懿苦笑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装傻,我总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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