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满脸后怕地回到承乾宫时,天色已暗,距离李玉请走她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
青桐早已安心地用完晚膳,半点也不见着急地坐在窗下看游记,观到有趣之处面上露出了恬淡清和的笑意。海兰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此番光景。
见到青桐这般闲适安稳,海兰心中的焦急和后怕似乎也渐渐平复下来,“给姐姐请安。”
青桐放下手中的书,面上含了一缕淡然笑意,看着海兰温柔问道:“今日养心殿里的一出大戏唱的好不好听?纯嫔也去了吧?”
海兰惊讶地看着青桐,疑惑道:“姐姐知道了?”
青桐笑而不语,取下小案上宫灯的灯罩,轻轻拔出自己头上的金钗,用这镶了红宝的金钗拨了拨灯盏里的烛心。灯火果然更明亮了些,映得那红宝金钗更是华美生姿。可青桐却不戴了,随手放在了游记之上,那金钗之前沾了烛泪,一放上去使得那游记上也留下了烛泪痕迹。
海兰看青桐如此作态,若有所思地问道:“姐姐一向是不佩戴如此俗气钗环的?且姐姐爱书,一向珍惜,怎么今日?”
青桐极满意地笑看着海兰,闻弦歌知雅意的人谁不喜欢呢?和她说话既不必挑明了,也不必怕她不明白。青桐悠悠笑叹道:“这金钗是前些日子皇后送来贺我有孕的。既然是皇后赏赐,便是钗环再俗气到底也是中宫的心意,我身为妃妾就该戴着几日,至少在人前显一回。正如其他嫔妃腰间那白花丹荷包一般。”
海兰亦是笑了,几分了然,几分嗤笑,她道:“姐姐戴着这红宝金钗,六宫才能领会到中宫的大度;妃嫔们佩着白花丹荷包,太后和皇上才能知晓皇后的贤德。皇后娘娘,用心良苦。”
青桐伸手轻轻拨动着书页上的金钗,金钗沾染上的烛泪已然干了,所以无论如何翻动,书页上都未再被染上新的痕迹,“是啊,这金钗的用处于皇后而言,已经算得上物尽其用做了个好买卖了,可对本宫而言还能用在别的地方——你瞧,不还能挑个灯芯使嘛。”
海兰叹息道:“就好像玫答应粉盒里的白花丹一样,派什么用场端看使用者的本心罢了。姐姐在承乾宫中自娱自乐,旁人却是损人利己在后宫作个不得安宁。”
青桐笑看了她一眼,道:“后宫里什么时候会有长久的安宁?就连片刻的安宁也都是要靠自己挣得。唔,至于损人利己嘛,说的对,也不对。”
海兰不解,却看见青桐重新拿起了那支金钗,以镶了红宝的那头轻轻刮去了书页上的烛泪痕迹,书页便依旧光滑无垢,青桐意有所指道:“我的书我自然爱惜,可金钗从头到尾都握在我自己手里,粘上了污垢也是在我的掌控之内的,修复好了自然光洁如新。就好像是人的皮肉一样,即便伤了流血了,可难道用着好药还能治不好吗?你今日是亲眼见我拨动灯芯,若是你没看见这本书到底是为何沾染上烛泪的,岂不是要觉得是弦心和茕岚拨灯芯的时候不小心才使得烛泪污了这本书的?”
海兰终于明白,气道:“原来,受害之人未必无辜,甚至其实不是被损害的那一个,反而是充当着损害别人的角色!要不是姐姐有了身孕,凡是常出入承乾宫的人不能佩戴白花丹,太医院的太医也能佐证,娴妃姐姐就要被玫答应陷害了。”
青桐早早地就把自己的白花丹处置了,如懿、海兰和纯嫔也都因青桐不能碰到白花丹,而自身又常出入承乾宫,所以也都跟着换了防寒药材。今日玫答应污蔑如懿,如懿自然也就能以此破局,青桐有着身孕皇帝不会大雪天的把她唤去养心殿,那海兰和纯嫔就是如懿最好的证人,太医院的人也可以作证如懿是绝对不会接触到白花丹的,否则和她时常来往的青桐早就会因白花丹动了胎气了。
只是看着海兰气愤的模样,对玫答应一事了然的青桐提醒道:“玫答应未必是陷害如懿,她呀,只是想把后宫的水给搅浑了。她又何尝不是别人手里的金钗呢?”
海兰闻言,却是若有所悟:玫答应得宠的太过蹊跷,南府美人无数,怎么就是她出了头?除非身后有着强力的推手。思索半晌海兰看向青桐。
青桐笑了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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