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凉的,华灯初上的T市街头,一个骑着山地车的女孩正在疾驰。
书包里有一张围巾,可她不想戴,她喜欢凛冽的寒风吹刮在脸上的痛楚,这可以使她的注意力转向。
她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去考虑什么迟归的借口,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不要弄成欲盖弥彰的样子,那才叫惨。
这么一来,使得她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能够分得出闲暇,来看看这繁华美丽的T市夜景。
看着看着,她的心情又怅然若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座城市,在这样的一片繁华迷幻中,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谁又能说,那远处河岸上几星零散的灯光,不是这座城市伤心的眼泪呢?
隐没在这片黑暗中的她,总有一种被遗忘的失落感,这种孤寂如浪潮一般,将她迅速吞没。她突然间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还真是奇怪呀!
“家”到了,她停止胡思乱想。下车支好脚架,张妈来开门了。“三小姐,你回来了呀!”张妈接过她沉重的书包,递给一旁的女佣阿兰。
“老爷和太太在饭厅里等你呢! 快去吧。”张妈一边领着她进门,一边又心疼地说道:“三小姐, 你的书包总是那么重,叫亚光他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拿得动的。亚光他还要送紫芊、紫豪他们呢,我骑车就可以了。”张妈虽说是这家里的佣人,但她和紫芊、紫豪都是张妈一手带大的,所以三姐弟和她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把张妈当佣人看。
她被张妈带到饭厅,看到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动,全家都在等她。这种情形对她来说,还真是少见。以往她回来迟了,便会在书房或客厅被狠狠地“K”一顿,然后才可以到厨房去吃张妈给她留下的饭菜。
她怯生生地对父母打了个招呼,又对弟妹点头示意,这才轻轻地坐到她的座位上。父母的脸上阴晴不定,紫芊却是板着脸、撅着嘴,一副十分不情愿的表情;弟弟紫豪满脸是笑,一个劲儿地朝她挤眼睛。
肚子实在很饿,她端起碗,征得父母的点头同意后,全家人开始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很——诡秘,对了,就是这个感觉。但她可不想开口询问,如果父母突然问起她迟归的原因,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她安安静静地在这种“诡秘”的气氛下扒着饭粒。
可是今天似乎特别奇怪,她不说话,全家也不讲话,偌大的饭厅里只听到碗筷撞击的轻响。这是一种令人难耐的寂静。
她的心中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否则不提叽叽喳喳的紫芊,边笑边喷饭的紫豪,还有特别爱在餐桌上大谈企业经营的父亲;就连最爱在吃饭的时候训斥人的妈妈,今天居然也一声不吭的。
这种怪异的安静,使她觉得似乎连饭桌上的空气也凝固了。
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直觉这么告诉她。她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强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父亲终于开口打破了那令人难堪的僵局:“紫萱”,听父亲叫到自己的名字,她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哦,紫萱、纪紫萱,这是她的名字,那个在户籍册上正式登记的名字。她不喜欢这个俗气的名字,然而……
“紫萱”,父亲的声音又响起,她赶忙收敛好又要四处逸散的思维,停住筷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个周六,贺家的伯父伯母要和他们刚回国的大儿子来我们家吃饭,你可记得一定要早些回来。”
“好的”,她含糊地回答。贺家,哪个贺家?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吃饭,嗯,好的;早些回家,周六,知道了;为什么父亲要特别单独地提醒自己呢? 唉,算了, 别想了。早些去睡吧,太累了。
的确,她才十六岁呀,还在做梦的年纪,就将面临升学的挑战,真的有些难为她了。
她不清楚怎样走进自己房间,又怎样在张妈的服侍下宽衣入睡,只依稀记得,张妈在床边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三小姐,你好可怜哦……”
哦,对了,有件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张妈为什么总是叫她做“三小姐”?而据她所知,在她上面只有一个长她八岁的姐姐,好像是叫做什么“瑶”的。早些年去国外留学,后来就一直没有音讯。每次她一问到这件事,父母不是将话题岔开,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就是大发雷霆,将她莫名其妙地狠训一顿。所以对于“三小姐”这个称呼,她一直都不知道原由。
今天,今天趁着没有别人在,问一问张妈吧。她那么疼爱自己,就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也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吧。
可是,可是她觉得,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了,头一挨上柔软芬芳的枕头,就立刻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中,她似乎和谁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但她的面前似乎总有一重厚厚的帘幕阻隔着她,使她不能看清帘幕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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