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寒冬

“古凡，古凡。”袁亮在她后呼喊。他纠起宫小勇的衣服。

“你为什么不留住她，你知道吗，你知道她这八年的日子吗？”他用足十分气力对着宫小勇吼，“啪”，那闪电般的一拳，万钧的力量砸到宫小勇的脸上，鼻血顺着鼻孔奔流而下，滴落在地上。

“古凡……古凡，你等等。”袁亮追了出去，他回过头，冷冷的目光折射过来，把宫小勇吓的像一个惶惑的未成年，像一个可怜的疯子。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一个可怜的疯子，墙上的钟。古老的摆动着，滴滴的声音，在一片死的寂寞之中，它显得凄厉和恐怖，阴暗阳光照着这个疯子身子，后面拖着大片阴影。这个阴影还在流鼻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房子……宫小勇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用力吸着鼻子，大概是疼痛的感觉促使泪水不停的滑落。难道她也是煎熬了八年？难道真的只有相见恨晚，造化弄人。思想的困斗和纷扰，宫小勇再也找不到感情的平衡点，那怕祷告上苍也无济于事。千行的泪水迷糊汇成了恨，眼中露出迷糊的憧憬。宫小勇于是，一直向前冲了出去，带着八年的煎熬和不真的期盼冲出了这个门槛，带着八年的孤独和似乎的痛苦冲了出了这个房子。这个疯子冲出了房子，拼命的跑，在大马路上，拨开人群，近呼是疯狂的呐喊和寻找，那举动没有什么言词可以形容。许久，泪水掺杂着血水的脸，苦苦的微笑着。似乎在嘲笑上帝对自己的捉弄。疯子跪倒在地，嘤嘤哭泣，顾不上四周的人的诧异的神色和略带不解的眼光，对他的扫描。仰望天空，大声疾呼。

“古凡，古凡，你在哪儿？古凡，袁亮，你们出来，古凡，古凡……”宫小勇跪在地上，不停的呼喊，面对天空，天空那处，长风浩荡，吹皱了天空每一个角落，吹卷每一浮残云，风掠过宫小勇的头，吹裂开一条口子，吹裂了宫小勇的魂，宫小勇看到了他的灵魂在这美丽的风景里快乐的呻吟，低唱———。“哆哆”宫小勇的手机响了，原来是父亲大人打来的。

“你在哪儿？还不回来？”

“爸爸，我有点事，定婚仪式取消吧！”宫小勇关掉了手机。

让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让所要的人都远离自己，拖动双腿，已辩不清方向。走着走着，天黑了，零星的洒下雨点，其中也加了点点雪珠。宫小勇继续沿着这美丽的风景走了下去，宫小勇发现，自己迷路了……

在一个地方，有窗子的房子，有一个梦景：《窗外雨雪天》昨夜千里雨潺潺，倚独窗，梦遗响。悲楚自醉，乱成丝麻。追问情缘知蹉跎。兔项链，伊人溦，此情可待八年前。梦醒窗外雪皑皑，染成白，人憔悴。凄凉阑珊，天地迷茫，感叹世情成惘然。红鞋带，将军泪，此恨绵绵八年后。

这是一个堪称美丽的早晨。宫小勇迎着北风吹来的雪，看家这些晶莹的天使，飞落到自己笔挺的西装上，有的化成了水，有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马路就像是穿了一层白色的纱，人在上面就像是驾上云一样，人一下浮起来，踏不着实处。宫小勇小心的迈着实步与虚步，深怕“咣当”一声便自己坠下云端。经过一夜的沉淀，宫小勇收拾好剩余的脆弱易感的心力和卑微的体力回家，准备接受惩罚。回到家，家里很平静，格外的平静。家人都围坐在客厅里，只少了一个艾雪，每一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宫小勇，表情比宫小勇还僵滞，他们肯定为宫小勇等了一夜，一夜的困倦无奈都在脸上，似乎在等宫小勇的解释。

“对不起，昨天……”宫小勇的思绪，表情和话语稍稍的停顿。

“昨天，你什么事？”父亲愤怒的神色，火气也没有了。

“什么事不能放一放，拖一拖，艾雪，她昨天是一个人应付所有的亲朋好友，人家还帮你说这说那个理由，你什么事，人家一个姑娘跟你跑到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你又不在，你替她想过吗？你，你……”父亲很生气。

宫小勇是可以想到的，艾雪在昨晚和一些陌生的亲朋好友在举杯时的那种尴尬。宫小勇这个男主角又不在场，她一个人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可以想到她是多么的坚强，而内心一定是万分的失落。

“她人现在，在哪儿？”宫小勇望着父亲怒气不消的脸。

“她一个人回南京了。她说，让你放心，把事做完，她在南京等你。”父亲点了一根烟，再一次强调了。

“艾雪，是个好姑娘啊！还站在这里干嘛？”

很快，宫小勇到了火车站，在列车上宫小勇的心情很复杂。宫小勇想起了身边的朋友，亲人，他们的脸在宫小勇眼前呈现。他们说的话在宫小勇耳边久久回荡。宫小勇透过这和自己同样寂寞的车窗，遥望外面的色彩——一片昏黄。落日的余辉也从宫小勇黯淡无神的眼前渐渐的消逝。宫小勇本以为自己是一个精力旺盛，体力充沛的人，想不到疲惫如同窗外的夕阳一般，很快的进入了自己的穸窀。

到了南京，天色已晚，宫小勇没有去找艾雪，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也许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心中的天平摆的厉害在宫小勇打开电脑之前，做了一个最后的决定。

“昨天是你的喜事，恭喜你，昨天大概是你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灵修。

在网络的另一端也宫小勇遥相呼应。

“对，我最幸福的一天。”隔着电脑屏幕她不难想象宫小勇现在脸上的表情。

“按一般逻辑分析，你现在应该陪伴在你未婚妻的身边。而不该游弋在网络上。”灵修。

“为了找你，找你帮宫小勇个忙，可以吧？”宫小勇说。

“好，就算是我送你们的定婚礼物。”灵修说。

“我谢你了，你的那本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宫小勇说。

“马上能跟你见面了吧？”灵修说。

“到那时我一定拜读。”宫小勇说。

“对了，什么忙？”灵修曰。

“明天在告诉你。明早7：00东吴街，十字路口，电话亭，再见。”

“再见。”灵修。

接着是令人焦虑的一夜，更糟糕的是，当早晨来临时，天气真的不怎么好，没有阳光。如果此时宫小勇在产生昨天那种无法控制的尽于发疯的忧伤，也是情有可原的。刷好牙，洗过脸，宫小勇就去整理他的那个包，包里塞的满满的，什么都有：牙刷，毛巾，还有几件衣服，几本宫小勇最喜欢的书，还有照片。差点连拉链都拉不上。为了让拉链能顺利的拉上，宫小勇从包里取出了两件东西——兔项链和红鞋带。兔项链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抹去颜色和记忆，它仍旧那般闪着灿烂的光芒。宫小勇把它套在脖子上。这是宫小勇八年来的第一次佩带。看起极其雅致的红鞋带是艾雪亲手编成的希望和幸福。从医院那天她送给宫小勇之后，系在宫小勇鞋上，宫小勇还没有穿过这双系着红鞋带的运动鞋。今天，宫小勇又一次穿上了这双鞋。宫小勇觉得很舒服，并开始有点憎恨平日的皮鞋了。宫小勇敢相信自己的鞋带不再有其他色彩，即使是鞋子破了，更换，再更换。今后，宫小勇也将红色坚持为鞋带的唯一合法的颜色。都准备好了，一切都在宫小勇的掌控之中。宫小勇像是个运筹的军师一切安排好了，宫小勇背着包，仿佛背着千斤的巨担，这份重量，深深的将忧郁心情压了下去。环顾这见房子——宫小勇的这个家，已经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宫小勇关掉电灯，房内一片黑暗，不想用视觉和宫小勇的这个家作别。就让直觉，直觉里的藤蔓去伸展。宫小勇叩上门，脚步沉重而坚定。严冬的早晨，没有雪，寒风阵阵，马路上有风景，还有人。十字路口电话亭边的那个姑娘。对，是灵修。她跺着脚，站在电话亭下。身上裹的很结实，口里时不时的吹出热气来暖和一双裸露的手。她仔细的打量来往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失望，一直没有等到宫小勇。可宫小勇就在马路的对面看着她。为了不让她在风中长时间煎熬，宫小勇喊了她的名字。她在对面看到宫小勇后，拿手指向宫小勇戳一戳以示招呼。她动作非常敏捷，弯下身子，翻过栏杆。快速的横穿马路，一个闪跳在宫小勇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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