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和顾温生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那时候的我就已经开始学会了在顾温生面前肆无忌惮。那时候,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顾温生面前扯皮。我其实也算不上伶牙俐齿,不过在顾温生面前,他还真是说不过我。只能涨红着脸,一个劲儿的盯着我,没有憋出一句话来,还是涨红着脸。文的不行就来武的,这可能是顾温生唯一的战术了吧。他总会大声的叫一声,“林双双”然后过来就给我一个爆栗。他生气的时候总喜欢把我的名字重复着念。直到上初中的那一年,老师在课堂上说,两个木是一个森,两个又是一个双,我侧过头去看跟我隔了一个过道的男生,男生正在认真的听着课,我就猝不及防地插来一句。“顾温生,为什么你总要叫我林双双。”男孩被我不听课的问题问的猝不及防,偏过头来看着我,那时候少年就有着很好看的轮廓,校园午后的夕阳偏偏透着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你以后叫我林又又吧,一个双一拆不就是两个又吗,重复着念干嘛非要念双双,又又多好,多有文化。”
零点左右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我正开着夜间模式,躲在被窝里看手机。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在被窝里,可能从小这样都习惯了吧。听见宿舍门推开,我探头望了一下,看见女生蹑手蹑脚的往进走,那就应该是洛壁了。
刚准备进被窝里继续去装睡看书,可那女生一脚一个盆的,噼哩咣啷的响,说实话我真的……唉,,我怕吓到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你把灯开一下吧。”女生显然还是被我吓了一跳,我说完话后的几秒钟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在黑暗中巴眨着眼,看着她的身影定在那里,静了几秒我又说道,“我没睡,你把灯开一下吧。”说着又加了一句,“我是夜猫子,……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人家都没有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我就自己先说了没事儿。反正也不是专门在等她,如果让她觉得是自己打扰了我,反而……怪怪的。
正回到小说中的剧情,旁边就传来了轻轻的呜咽声,先是小心压抑着,后来就是不想压抑了或者压抑不住了,成为了呜呜声,然后就进化成了嚎啕大哭。我愣在被窝,然后起身坐在床上,思索了一番。就是呆坐在那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几秒中思索出了什么,又在思索些什么。
“嗯那个,你擦一下吧。”我下了床,拿着纸巾站在地上递给她。她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纸巾,低下头,说了一声谢谢,她的声音糯糯的,带着刚哭过的,一丝淡淡的沙哑。
我站在床下,用余光看着她拿着纸巾擦脸的样子,正在思索踌躇,要不要上去劝她几句…不过劝什么啊?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过可以安慰啊,就安慰她几句吧,作为室友也能留一个好印象。我正转过头,她也抬起头来,红着眼圈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哭过的脸,笑起来总有一种僵硬的感觉,但是我却一直很喜欢这种笑容,就好像破冰下透出的一丝春意,很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头发乱乱的,哭过的脸,总是很狼狈,但,还是很美的。我也回了一个笑容。
“那个…纸。。”“哦哦。”
“那个,我叫……”递过纸后的沉默,她先打破了,“洛壁。”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神经,非要打断人家的第一次自我介绍。
“哈哈”我有些尴尬地笑着,不过她好像并不很在意,然后就形成了我们两个人对视傻笑的局面。“嗯……我叫林双”我揉了揉在被窝揉乱的头发。“双木林,双木林的双。”
每次这样子我介绍,我都会想起,顾温生。
小的时候和顾温生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过年串门的时候,经常会互相跑到对方的家里。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很不喜欢跟大人在一起,尤其是个陌生的大人,明明互不相识,却要装作一种很亲热的感觉。而那时候又是小孩子,他们并不真正关注小孩子,可却把小孩子当作一种讨喜的工具,我那时候和顾温生常串着的到处跑,明明问过我的名字很多次,可是还是见一遍问一遍,就好像……转换聊天话题的一个契机。又有一个人来问我的名字,我气烦了,实在懒得理他们,就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但人们本来所有焦点都落在我身上,就像抓住什么一样死命不放,被我这么一冷落,便有些窃窃私语的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旁边的顾温生就跑过来,小小的手抓住我被棉衣紧裹着的手臂。棉衣太厚了,我感受不到被他抓住的触感,但却能感觉到力气很大。顾温生稚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她叫林双,双木林,双木林的双。”呆了一呆,像是鼓起勇气,又接了一句,“烦死了。”
他的那句“烦死了”并没有压低声音,他不是说给我听,也不是说给他自己听,他是在给那些大人说,他说“你们别再问了,烦死了。”
你们别再问了,烦死了。
just like sup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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