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顺其自然

医院。

宋亚轩和宁汐到走廊外时，主治医生刚从病房出来。

现场的气氛很凝重。

喻烨平常都在宋家老宅照顾宋龙城。

他的身体情况，喻烨也最清楚。

医生：轩少，太太，老太爷的病情到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请你们做好准备吧……

宁汐没想到上午还精神矍铄去宋氏集团门口戳穿贺瑶的阴谋，才短短几个小时，老太爷就会突发入院，医生还相当于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宁汐找到了喻烨

宁汐：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么？之前你不是说爷爷的病情得到控制了么？

喻烨耸肩，满脸无奈

喻烨：老爷子倔得很，他不让动手术，说最后的时间想体面的走，不希望化疗疗得头发都秃了，我只能顺着他。

宋亚轩拎起喻烨的衣领，眼神阴沉

宋亚轩：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喻烨：这段时间你们不都忙着么？那个假货还把集团搞得腥风血雨，老爷子更不希望你们分心了。

听到喻烨的话，宋亚轩揪着他衣领的力度一松，眼底浮现浓浓的愧疚，他从F国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老太爷生了病，但他还真的以为喻烨控制住了。

他顺着医院的长椅坐下，双手捂脸……

暖色的灯光冰冷的投落，宋亚轩神情异常复杂，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贺瑶，不是像现在这样猫抓老鼠，又或者能早点发现他的病情……

宁汐：喻烨，那以你对爷爷病情的判断，大概还能撑多久？

宁汐忍着内心的酸涩问道。

喻烨算了算

喻烨：如果用一些激进的药，倒是能勉强让老太爷再撑几个月，也许能到年底也说不定，但那只会让老太爷更痛苦，我建议……顺其自然吧。

宁汐扭头就给马家庄园管家打了电话，让张柳把几个孩子都带过来。

无论待会宋老太爷清不清醒，远远地看上孩子们一眼，他大概心里也会高兴吧？

……

庄园里，张柳接完宁汐的电话，整个人楞了一下。

之前一直没有听说宋龙城生病……

可现在急急忙忙要让小少爷们过去，甚至宁汐还特意嘱咐把小小姐也带着。

顾不得太多，张柳让佣人去喊小少爷们，再亲自去抱小小姐。

途径二楼马老太太卧室门口时，停了一瞬。

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太太当年大概也是很恨老太爷的吧？

这种时候，还是别让老太太去刺激老太爷了。

……

医院冰冷的病房内，宋亚轩带着宁汐去看望宋龙城。

软软躺着婴儿车内，没有进病房，就远远地在走廊上杵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着，好奇巴巴地打量着医院的环境。

喻烨逗了小家伙一会，惹得小家伙呼哧呼哧地噘嘴。

浑然不知病房内，太爷爷正在和病魔做抗争……

明明上午才见过面，但宋亚轩和宁汐望着病床上耳鬓白发的宋龙城，恍若隔世。

老太爷戴着氧气罩，苍老瘦削，穿着宽松的病服，病服下面仿佛皮包骨头，氧气罩上随着他的呼吸，凝结出一圈淡淡的白色水雾，一明一灭，仿佛象征着他的生命即将到尽头……

听到有人进来，他费力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目。

唇瓣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很无力，只能发出一些类似于哼唧的声音，与早上那个宋龙城简直天壤之别！

宋亚轩：爷爷……

宋亚轩鼻尖一酸，猛地红了眼眶，拉起了宋龙城的手。

宁汐不由自主流着泪，大颗大颗顺着脸颊往下滑……

宝贝和小夜夜乖巧地围了过来，小家伙们还不懂什么叫离别，只是看着曾爷爷的样子很难受，一口一个曾爷爷快点好起来陪他们玩。

宋龙城：阿轩……

宋龙城瘦骨嶙峋的手在床沿动了动，突然又多了几分清醒

宋龙城：你来了？

宋亚轩：嗯，我来了。

宋亚轩把眼泪憋回去。

宋龙城一定不希望看到他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宋龙城：孩子们也来了……挺好，挺好……

眼珠转了转，他有气无力地望着宁汐和几个孩子

宋龙城：以后，我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们了，好好看着阿轩，好好看着宋家……

宁汐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抢到宋亚轩面前，握住了宋龙城的手

宁汐：不会的，爷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将来宝贝和小夜夜们还希望你给他们选老婆呢……

宋龙城虚弱地扯了下嘴角，像在笑，但脸上实在干干瘦瘦，笑起来很别扭。

没了多少亮光的眼睛里也浮现几缕不舍和泪光……

宋龙城：我也舍不得我的几个小曾孙们啊，但是我真的又觉得好累啊，睁开眼，喘口气，我都像要把一生的力气都用上，瞧，我是不是很没用？

宁汐捂着嘴

宁汐：没有，爷爷你是最好的。

宋龙城：宁汐啊，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爷爷知道错了，你不要记恨我。

宁汐：不会的，我不记恨您，我知道你都是为了阿轩好……

宋龙城：那就好就好……

宋龙城嘴里一会说着胡话，一会又像格外清醒，他喋喋不休地重复

宋龙城：等我死了，你要多带孩子们来我坟前看看，我还想看他们长大成人，娶老婆、生小小曾孙……

宁汐瞬间泪流满面，喉咙里像堵着海绵

宁汐：我一定会的，爷爷，你撑着点……

宋龙城：好好照顾阿轩，照顾我的小曾孙们……

浑浊的话音在病房内四散开，宋亚轩缄默着，重重地捏紧了拳，几秒后，又突然松开，仿佛在逼迫自己接受某个事实——

宋亚轩：你还有什么其他愿望么？说出来吧，我替你完成它。

宋龙城慢吞吞地把视线落向宁汐，眼前仿佛勾勒出另一幅画面。

那是几十年前，一对男女在花园间嬉戏。

他眉眼倏忽绽放温柔地笑，唇动了动，似乎在喊“阿双”……

从病房内出来，所有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极致的悲伤。

短短几个小时，宋龙城病情急转直下，完全出乎了喻烨的预料。

宁汐趴在宋亚轩的肩头，紧咬着下唇，无声地压抑。

宋亚轩伸手轻拍着宁汐的后背。

宋亚轩：抱歉，说好的庆祝，结果变成让你在医院一直陪着我。

宁汐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抬起脸，眼圈微红

宁汐：我知道爷爷最后的愿望是什么，我去找外婆，不管怎么说，都希望他能走得不留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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