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有一个问题。”假洋鬼子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迷信少年，你不是说棺内灵魂无法逃出吗？那贵材是怎么出来的？”

“唔唔，呜呜呜……”李西京嘴上贴着透明胶，说话都不利索。

假洋鬼子一把撕掉透明胶，“好好说话！”

“傻子，看蜡烛，你没看见灭了几根蜡烛吗？”李西京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蜡烛？蜡烛灭了正常吧！不灭的蜡烛才不正常好吧！”

“不，蜡烛灭了，那阵法就破坏了，而且，谁告诉你没有不灭的蜡烛？”李西京像教训小学生一样教育他。

“昔者秦王以人鱼膏为烛，万年长明，度不灭者久之。”程澄扭头看着假洋鬼子，“要不要来本《史记》，只要九九八。”

“对对对，童叟无欺，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来一本吧，原价九块九的，现在只要九九八！”李西京在一旁帮腔。

“你们看我像傻子吗？”假洋鬼子差点就被他们忽悠了。

“像。”除了假洋鬼子，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不跟你们玩了！”

局里的小院子，最黑的小黑屋――

贵材从葫芦里飘了出来，深吸一口气。

“我终于自由了，我被锁在那个小房子里十年了……”

“既然我们给了你自由，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们你的生平。”

“好，”贵材想了想，“我会把我记得的都说出来，老了，忘了很多东西了……”

二十年前，何贵材二十岁，兄长何仁材二十五岁，娶了个媳妇叫翠花。

一开始，因为父母早逝，兄弟两个相依为命，翠花嫂嫂也勤劳，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天，一个外乡人敲开了何家的门，那个外乡人模样很普通，眉就是眉眼就是眼，没什么出彩的。

外乡人说他迷路了，想借住一晚，弟弟不在家，淳朴的何家夫妇略微思考一下就同意了。

傍晚，贵材回家时，发现家里多了个外乡人，兄长告诉他，外乡人借住一晚，他也没多想。

因为何家穷，就只能委屈外乡人和贵材睡一张床上。

晚上，贵材睡熟后，外乡人看了贵材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外乡人请求贵材送他一程，贵材答应了。

外乡人走后，何家继续从前日升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那个外乡人不过就像一只蝴蝶轻轻的飞过花丛，不起一丝波澜。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过“蝴蝶效应”呢？”贵材幽幽的问，空洞的目光中仿佛带了怨恨。

“当然，你继续，不用解释。”李西京吓唬他，“不要用那种怨妇的眼神，不然你会变成厉鬼的，那样我就只能灭了你。”

夏季的一天，贵材在地里干活，一只黑色大蝴蝶从他眼前飞过，他觉得有趣，正想去抓住它。

正想着，突然锣鼓喧天，他就感到头炸裂一般的疼，丢下了镰刀，捂着脑袋就在地上打滚，痛到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成为一片洁白空旷，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于茫茫白雾。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贵材脑子还是懵的，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我应该在医院，哥哥嫂嫂呢？”贵材思付着，应该是哥哥送他来的医院，那就等着哥哥来找他好了。

果然，没多久，哥哥来了，但除了哥哥嫂嫂，还有警察。

兄嫂眼睛红红的，像兔子，贵材想：“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可这和警察有什么关系？”

小警察面色严肃，走近贵材，“何贵材，你和周家有什么过节吗？”

“周家？哪个周家？”贵材懵逼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周家村的周八皮家，你不认识他们？不急，慢慢想想。”小警察放缓了语气。

周八皮？周家村村民，靠杀猪吃饭的，每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送外号：周扒皮。

“没什么关系啊，只是点头之交罢了。”贵材实在不明白周家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吧，小何你歇歇，我还有工作，明天再来看你。”小警察和颜悦色的说。

“哥、嫂嫂，怎么了？”贵材问一旁的兄嫂。

何仁材摆摆手，走了，他不想说什么。翠花抹掉眼泪，坐下。

“贵材弟啊，你……唉……”翠花的眼泪又止不住了，贵材心凉凉。

“嫂嫂，是不是我要死……”

“不不不，不是的，”翠花急急制止了贵材可怕的思想，“是……周家女儿……”

原来那天的锣鼓喧天是周家女儿周末出嫁，周末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是周家的掌上明珠。

那天，送亲的人看到贵材，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双眼泛着死亡的灰白色，一张脸狰狞可怖，拿着镰刀，见人就砍。

抬花轿的、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丢下家伙就跑路，这可就苦了轿内的新娘子。

周末头戴凤冠身着霞帔，脸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突然花轿落地，她摔蒙了，又听见一片嘈杂，挑帘一看，坏事了！

贵材正拿镰刀乱砍呢，活像拿镰刀的死神，周围人逃的逃，躲的躲，装死的装死，突然瞥见花轿内那张娇艳的脸庞，唯一一个吓傻了没跑的。

周末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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