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白

杜笙歌躺在病床上，注视着点滴的结束，空荡荡的葡萄糖瓶摇晃着，她缓缓闭上了眼，转而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思绪有些乱，她看到了放在椅子上的褐色羽绒服，鞋子也放在了地上，用塑料袋扎着，杜笙歌下床，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换上，雪地靴里面冰凉凉的，但也没什么关系。

钱，手机全在口袋里，杜笙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不太好，她放了点水，洗了下脸，尽量让气色看起来好些，出了病房，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在了大桥上，她趴在桥栏上，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天气其实还好，没想象中那么冷，暖暖的阳光洒在发丝上，让她感觉心也跟着柔软了。

就这样，走过了大桥，骑着电瓶车的人们偶尔惊奇地看着她，只有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阿姨在前面停下，转头看向她。

“你怎么一个人走啊。”

“...”杜笙歌没想到理由，只是看着眼前的妇女，家庭主妇的打扮，前面还挂着一袋子的蔬果。

“是不是跟不到车了？一看你就是学生，出来学习的吧。”阿姨笑着摘下口罩，她的脸上有雀斑，有皱纹，只是看起来很温柔，杜笙歌没有回答，自己两手空空，怎么看也不像外出学习的。

“来来来，坐车上来，我把你带到桥那边。”

“...不用，太麻烦您了，谢谢。”杜笙歌微笑致意，礼貌乖巧，阿姨看着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她的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像风吹的，事实上，杜笙歌也确实不经冻。

“来来。”阿姨招手，杜笙歌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坐在阿姨车后面，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看到阿姨的头发是略微带着些红色黄色的，像是刚有些红的枫叶，她闻到阿姨的头发上有很浓的香味，但是不刺鼻。

很熟悉，又好陌生，这是...妈妈的味道吗...

想到这里，杜笙歌不由“嗤”地笑出声，怪自己胡思乱想，阿姨询问着她的情况，关怀。

到了桥下，杜笙歌礼貌致谢，她看着阿姨远离，摆了摆手，又陷入迷茫，不知道去哪里，她走到了还没有拆迁的小村里，其实倒也不算村，只是相比较高楼大厦，确实有些落后。

杜笙歌在一家小餐馆坐下，这是一家夫妻经营的店，她点了一碗牛肉米线，端上来的时候，香气四溢，青花瓷边的碗里放了几大块牛肉，看得出来，老板人很实在。

很好吃，老板娘还端来一碗羊肉萝卜汤，“这汤是免费的，养胃，多喝点。”

“好，谢谢。”杜笙歌真诚地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气，她觉得这里的人眼里都有光，都特别好。

付完账，杜笙歌看到收银台有几根火腿肠，一并买了，离开了，又走了一会儿。

这里肯定有人家养猫和狗，她喜欢这些。

全是红砖的房子，居民口有一棵树，也许是一株槐花树，她这么想着。树下有只猫，毛很亮，白白胖胖的。

“咪咪，来。”杜笙歌蹲下身，唤猫，白猫也不怕人，就这么过来了，杜笙歌抚摸着它的毛，软软的，琉璃色的瞳孔漂亮极了，她喂了猫两根火腿肠，喂到第二根结束的时候，它明显饱了，和猫玩了一阵子，杜笙歌看到了门堂里站着位姑娘。

五颜六色的头绳绑着麻花辫，眼睛特别亮，清透，人养的胖胖的，正看着杜笙歌娇憨地笑着，不知为何，杜笙歌也望着她笑。

姑娘两只手玩着乌溜溜的辫子，羞得一笑就走，杜笙歌想起了《城南旧事》中的秀贞，她想要站起身，头有些晕，杜笙歌扶着树，站起身，身后已经汗津津的了，早已有了虚汗。

杜笙歌想着缓一缓，一位老人家已经抱着一个长板凳搬来，那位姑娘站在老人身后，老人慈爱地看着杜笙歌，“你坐。”

“谢谢奶奶。”杜笙歌坐在椅子的一边，老人坐在另一边，姑娘正给老人捶背。

“你是来学习的吧。”老人看着手上的手表，杜笙歌笑笑，点了点头。

“一看你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你家里是不是就你一个孩子啊？”

杜笙歌想了想，看到姑娘正瞅着自己笑，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权当是热情了。

“嗯...”

“难怪这么宠你，城里人，金贵。”

杜笙歌没说话，不知何时，猫已经粘着她了，在她脚边打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裤管。

杜笙歌抱起猫，猫往她怀里钻，咬她帽子上的绳子，老人进屋了，估计是觉得天冷，剩下那位姑娘坐在杜笙歌身边。

“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杜笙歌愣了一下，姑娘的眼睛很干净，亮透透的，让杜笙歌想到了林晓闻，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你还上学吗？”

“嗯。”

“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现在就在放。”杜笙歌玩起了猫尾巴，白猫在她怀里窝着。

“你们家猫养的真好，白胖白胖的。”

“这猫不是我家的，没有主人的。”姑娘睁大了眼睛，摆手解释，可爱极了，杜笙歌笑了笑，又揉了揉猫的脑袋，她忽然想起了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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