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距离顾旸出车祸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顾旸还是没有醒。

窗外下着打雨，顾宇祥庆幸还好家具等一类东西都搬过来了。

是的，他们搬了家，离开了那个顾旸出车祸的地方，那个房子已经被别人买下。

“咚咚咚”

“老婆，你去开下门。”

秦舒琪去看门，门外站着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奶奶。

“妈？”

顾宇祥也走了出来：“妈，这下雨天的，你怎么来了。”

“旸旸出事昏迷那么多天了，医生也没说保证她能醒来，难不成你们就一直等着她吗？”谢嘉问。

“妈，旸旸会醒来的。”秦舒琪道。

“那要是不会呢？”谢嘉瞪着她：“无论能不能醒过来，现在立马再生一个大孙子给我！”

顾宇祥皱眉：“妈，这才多久。”

谢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诶呦，我真是命苦哦，我老伴走的早，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那媳妇害生不出带把的，这不是要绝我们顾家的后嘛！”

秦舒琪冷冷的看着她，她早已经习惯，当年因为顾旸是头胎，谢嘉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谢嘉重男轻女，所以她很少帮顾宇祥和秦舒琪带顾旸，一直都是顾宇祥在外打拼，秦舒琪一人带着顾旸，还要上班，还要接送顾旸上下学。

本来秦舒琪学历就不高，就做做销售，在工作上自然有很多不顺心的。那时候顾旸也小，不懂事，所以秦舒琪有时候急起来就会动手打顾旸。更有一次，秦舒琪下班准备带顾旸回家，偌大的商场一片漆黑，秦舒琪走到顾旸经常玩的地方，却没看见顾旸，她慌了，她边喊边找，终于在一个柜台旁找到了泣不成声的顾旸。

“妈妈，我……我错了……我不该跑那么远的。我就是……就是看见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就跟了上去，结果迷路了。对……对不起……妈妈。”

秦舒琪一把抱住顾旸，抑制不住的眼泪刷刷的流：“是妈妈对不起你，要是妈妈当时再努力学一点，有个坐在办公室的工作，也不会苦了你，都怪妈妈，还好妈妈没把你弄丢。”

秦舒琪真的很自责，要学历没学历，要眼光没眼光。

年轻时的秦舒琪很漂亮，登门求亲的不计其数，都快踏破了她家门槛。可是秦舒琪偏偏不听劝，嫁给了有文化没什么钱的农村小子——顾宇祥。

后来的秦舒琪不是嫌弃顾宇祥穷而是谢嘉的重男轻女。

因为谢嘉时不时的登门拜访和软磨硬泡，顾宇祥和秦舒琪不得不要了二胎，并且打了很多次胎，直到被医生警告再打就有很大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这才留了这胎。

第二个孩子出生时，顾旸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悲喜交加，因为第二个孩子也是女孩。

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了，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只不过很有可能她会缺失一部分记忆。

从此顾旸从小追着人家后面跑的领家哥哥消失在了顾旸的记忆力，顾宇祥和秦舒琪知道后只是庆幸顾旸没有忘记他们。

顾宇祥赶到，下了车，看见顾旸的样子，心抽痛，他将顾旸的行李放到自己后备箱，让顾旸先上车。等顾旸上车后，顾宇祥看着沈芸：“别靠近我女儿了！”

随后，顾宇祥驱车离开了。

顾宇祥带顾旸去医院，处理好擦伤后，又去了牙科，牙医说，要等到残缺的牙齿固定不晃动了，才可以补。顾宇祥道了谢，带顾旸回家。

车上——

“爸。”

“怎么了？”

“我想回家。”

“我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

顾旸没再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自从上次校园欺凌后，顾旸便少言少语，对所有的人都冷淡了很多。她喜欢任谨言喜欢了大半年，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还落了一身伤。方述带着阳光来寻顾旸，顾旸却也不得不拒绝，选择继续身处黑暗。她害怕了，那些女孩子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这些年，她真的太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疲惫，她觉得人际交往越来越难，人心也越来越难猜透，生活也总是不容易，有时候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却被现实全部摧毁。事情压不死人，但情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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