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

程阎摸了摸沈焕的头发。

教学楼又安静下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学生的朗读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窗外的树上鸟还在乐此不彼的鸣叫着，枝桠疯长，烈日当空，莺啼聒噪。

恒星把金色渡满了整座城市，让空气翻滚成波浪，热情的像热恋中的人。

“好。”

一辈子都行，他说。

沈焕没力气说话了，闭着眼静静的靠着程阎。

程阎听着他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疼痛的呻吟。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抱住了沈焕。

这是他第一次抱他。

小心而深沉。

他的腿麻了，沈焕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但他没动。

一点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沈焕松开了抓在腹部的手，回抱住了程阎。

似乎是下意识。

似乎是不由自主。

两个人贴在一起难免会热，但沈焕顾不得这些了，他一靠上去，就彻底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如果可以，他愿意溺死于其中。

很奇怪吧，是很奇怪。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能让别人短时间内就过分依赖上的人。

确实，从所未有的，奇妙的安心。

他们抱了很久，当然也没人去算时间。

程阎想，以后要是每天都能抱他，该有多幸福。

沈焕想，以后要是每次都能靠着他，该有多幸运。

直到怀里的人扭动开来，程阎才和他慢慢分开。

“走吧。”沈焕说。

“嗯。”

程阎跟在他后面，一切又变成了无事发生的样子。

许泽和老师报告过，所以老师没怎么询问他们，只是顺口担心一下沈焕的胃病。沈焕回到座位，才开始回味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和程阎抱了很久，很久。胃里的动静小了很多，已经算不上折腾了，他看着黑板出了神，脑海里全都是刚刚的情景。

“怎么就靠上去了？”他问自己。

沈焕转了一下笔，迷恋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程阎的味道。

他有点失望。

中午放学，程阎提早把陈宇给赶走了，为此他还用了一顿饭作为代价。

等到班上只剩下他两的时候，他把后门关上了。

“沈焕。”

沈焕回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冷静，严肃，甚至是审问。

沈焕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你有胃病，为什么还喝酒？”他冷着说。

“为什么不能喝？谁告诉你胃病不能喝酒？”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程阎，上次遇到黄章斌，他都未曾这样过。

以毒攻毒是沈焕一直以来的做法，也不能说是做法，就这么个性子。

“我不吃饭才会犯病，没你想的这么脆弱。”沈焕故意把后两个字咬重了音。

程阎一皱眉，他发现了问题。

那天早上他和沈焕一起吃的早餐。

“那今天怎么回事？”他有点急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

沈焕一脸不爽的看着程阎，他确实不知道，他也清楚自己明明有吃早餐，但被这么人无缘无故一上来就跟审犯人一样，抱歉他舒服不来。

两人看着对方，开始沉默。

程阎抿唇，突然软了下来。

“走吧，吃饭。”程阎拉了一下沈焕的衣服下摆，眼神和刚刚判若两人。

他好像没资格这么问，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是啊，他不仅不了解沈焕，还对他的所有痛苦无能为力。

沈焕一顿，刚刚捣腾出来的刺儿全都收了回去。

接着被程阎温柔的拉出了教室。

路上。

“我错了。”他低头踢着脚下的落叶。

“错哪了？”

“不该这种态度和你说话。”

“要怎么改？”

程阎抬起头，沈焕竟然还会继续问下去？

“态度好一点。”

“还有呢？”

“再好一点。”

“接着呢？”

程阎算是知道了，他就是在逗自己。

“然后给予恰到好处的关心，当然最好还是做一些有用的事。”

沈焕满意地点头，依旧不依不饶，“比如。”

“比如拿出一颗橙子味的糖果。”

沈焕一听，眼睛都是闪着光的，他颇为期待的笑了起来。

“口袋里。”

“还要我自己拿啊？”

“快吃饭了你还吃糖。”

“那吃完再给？”

程阎点头。

“那好吧，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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