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上）

手机的铃声音量沈焕还没来得及调低，这一响，沈焕整个人从高椅上蹦了下来，多年来的故事发展传给他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他没多想，蹦蹦跳跳着去接了电话。

是沈榕的。

为什么打电话？

这是沈焕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

他手指一划，递到了耳边。

“妈。”这一丁点的语调上扬是他最后的希望寄托。

过了几秒，对面才说话，像是在思考怎么开口。

越等，沈焕心里越不踏实。

“小焕，你做饭了吗？”对面好像有点担心。

沈焕顿时放下心来，他勾起嘴角，语调越发上扬，“做了，回来就可以吃了。”

对面又不说话了。

“喂？妈？”

“啊。”沈榕不知怎么开口，“小焕啊。”

“嗯。”

“刚才老板给了我一份材料，如果今晚校对好录进去······”

沈焕的心塌了下来。

“所以呢？”气氛降温，安静的沈榕甚至能听见厨房炖汤的声音。

“今晚完成的话就能加这个月工资的三成······”

“所以呢？”沈焕就知道，自己不该抱有这么大的期待。

“不回了是吗？”沈焕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失望这个词他体会过太多次了。

“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所以今晚就·····不回去了，但是我会早点昨晚早点回家。”

“嗯。”

沈榕一顿，她知道，是自己不好。

“小焕······”沈榕扯紧了衣袖，“对不起······”

“不用，”沈焕笑了笑，硬生生憋着酸，“不用说对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他眼泪快出来了，但不能，他要尽量憋着，“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还比不过那几千块，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天天拼了命地工作，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焕快憋不住了，他有多开心啊，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希望他妈回来陪他吃顿饭。

“你就不能不要吗？你赚的还不够吗？你到底为了什么呢？我们家穷吗？不穷吧？”沈焕快崩溃了，但他不能发疯，沈榕说过不希望看见他这样。

但现在是他所能保持理智的最大程度。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回来呢？为什么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呢？不是你自己说要陪我过中秋的吗？人呢？”他蹲了下去，眼泪无声无息落下，“为什么呢？”

“······”沈榕有点手足无措，沈焕很少在他面前把情绪表现出来，哪怕她现在并不知道沈焕的真实情况。

“妈。”沈焕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止住抽泣声，“今天是中秋节啊。”

沈榕还在说对不起，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沈焕直接把手机丢在了地上，整个人坐在地板上，一句一句的对不起带着电流音传出来，沈焕收的很快，他不会让任何负面情绪体现太久。

可是一旦想哭，越憋着声音就越会暴露一切。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咽了口唾液，他说：“你去忙吧，别说了。”

对面停下了，手机上接电时长一秒一秒地跳跃着，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挂。

“妈。”

沈焕鼻子又一酸，他只得停下来调整。

“中秋节快乐。”他说。

电流音都遮不住的沙哑。

沈榕说：“中秋节快乐。”

还是没有人挂，不知过了多久。

“挂了吧。”又是那个冷冰冰的沈焕。

挂电声响起，沈焕拿起手机站起来。进了厨房，把火熄了，把菜盖好，放几道进去保温。

他离开了厨房，突然想起什么，又进去从柜子里把那盘香菜端了出来，放到了桌子比较显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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