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

赵彪正要直起腰来，脸色忽地一僵，回头对几个男人说：“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听到赵彪这样说，都是一怔， 凝神细听，一听之下，脸上都随之变色。

是警报声！

居然就在楼下广场中。

杨重当先跳起身，两步抢到窗前，挑开厚厚的绒布窗帘，往楼下一瞧，只见广场的水池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三辆警车，正在呜呜的闪着警灯。

这是出了什么情况？

杨重脸都有些绿了，忙回头冲赵彪喊：“赵……赵总，下面有三辆警车，这是什么情况？我……我们要不要先撤？”紧张之情状暴露无遗。他身为一个贸易公司老总，遇到这点小事居然紧张成这样，旁边的几位老总也是醉了，纷纷皱眉头，均想：这家伙生意是怎么做大的？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家都是正径的生意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今夜有些不寻常。这云丝雀夜总会与本地诸多要人有关，轻易没人敢查，可今晚上一下来了三辆警车，而且来得悄无声息毫无征兆，这就有点值得深思了。小姐们这几年也过的太平，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人预先吹口风过来，所以真正的扫黄打黑，好些做小姐的并没遇见过。此时一听说下面有三辆警车，顿时个个都紧张兮兮起来，人人忙不迭的起身准备逃逸。可是赵总没发话，谁也不敢动。

赵彪和房总房中仁倒是并不紧张。赵彪除了刚听到警车啸叫声，有过一丝惊诧外，瞬间便宁定如常。房中仁见了都不由得暗暗佩服，毕竟是见过风浪的玩家，定力非寻常之辈可比。

赵彪说：“慌什么？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

杨重说：“是！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补充道，“还是赵总说的对，不可先自己乱了阵脚。再说，我们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话虽如此说，毕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恐慌。

房中仁不禁冷笑，心想：就凭你这鼠胆，还敢出来混？

赵彪也觉查到杨重有些异常，意味深长地扫了杨重一眼。杨重与他眼神一碰，立觉头皮发麻，忙掩饰地抓起一瓶啤酒喝起来。不料一下喝得急了，呛着了，直咳得气也喘不过来。

好几个人问道：“杨总，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杨重抹了一把脸，强笑道：“没……没事！”

赵彪点了一根烟，吸一口气，这才抬眼盯着他说：“杨重，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杨重被赵彪盯得心头发虚头皮发麻，使劲装出心底无私的样子，连说：“赵…赵哥赵哥怎么会？我瞒谁也不敢瞒您啊！”赵彪定定地望着他足有半分钟，忽然说：“杨重，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凡是欺骗我的人，至今没有一个好下场……”

杨重脸色顿时发白，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不！不！……赵总，我……小弟不敢！”

赵彪不再看他，朝那些小姐们扫了一眼，沉声道：“你们先出去。出场会杨总会给！”

小姐们齐声道：“谢谢杨总！”“谢谢赵总！”众女人如蒙大赦，鱼贯向门口涌去。

跟赵彪一起来的女人紧张地望着赵彪，等他开口。她并不是云丝雀的小姐，穿着虽然豪放，可也与小姐们有明显差别，至少打扮没那么俗艳。她是赵彪一个马仔的表妹，为了能在赵彪跟前混个脸熟，把自己心爱的表妹也舍出去了。

赵彪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先走吧。”

女人说：“你……你不送我？”

赵彪说：“送你？你以为现在那么好出去？”

女人无语，脸色很难看，心里咒骂赵彪祖宗千百遍，可也无可奈何。她拿捏不了赵彪；换句话说，没有一个女人拿捏得了赵彪。她只得认命，起身跟在那些小姐们后面。

但门一开，好几个女人吓得同时尖叫，又一窝蜂退了回来，蜂涌般退缩到一个角落里。

女人被挤到最里面，她从人缝中看见门外堵着人。仔细一看，妈呀，也吓了一跳。原来门口是两个全副武装持枪的武警。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抓个嫖，还用上武警了？

武警随即冲进包房。

一人喝道：“识像的双手抱头，原地蹲下别动。”

女人们立即乖乖的照办。

男人们沉着的多，毕竟都是一方老总，胆儿没那么小；何况，他们今晚正径的很，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这几个老总，唯有杨重显得心神不宁。

两名武警分左右站在门口，像两蹲门神守卫着，女人们早给这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跟着两名警察走进房中，其中一个居然是女的。跟赵彪来的女人眼睛毒，立时认出来是那个打扫卫生的女服务员。

怎么是她？难道是卧底？……太可怕了！

女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今夜没出什么状况。

黄莹莹一眼看见沙发上醉倒的叶小倩，一个健步跨过去，扶起她，边摇边喊：“小倩、小倩妹妹，你醒醒！”冲旁边的赵彪质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赵彪好整以暇的吸着烟，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缓缓说：“怎么样？你不是看见了吗？她喝醉了。”说完并不理会黄莹莹，眼睛盯着男警察龙凯说：“警官，我跟朋友聚会喝喝酒，唱唱歌也犯法吗？”

龙凯脸无表情，道：“是吗？你们真的只是喝喝酒？”

赵彪还没答话，这边，叶小倩已悠悠醒来。她慢慢睁开迷离的醉眼，望了好一会儿黄莹莹，才惊讶的叫道：“莹莹姐，你……来了。”

黄莹莹点点头，说：“告诉我，这个人有没有欺负你？”向赵彪噜了噜嘴。

叶小倩吃吃笑道：“他……人人都说他是南水镇一哥，嘿，闻名不如见面……不……不过如此。除了逼我喝了两杯酒，也没怎么使坏。哦，不知道是不是你……你们来太早了，还是，还是坏人变好了？还……”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叶小倩对赵彪的这一评语惊倒了所有人，胆小的女人吓得脸都白了，均想：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竟然敢当面说赵彪不过如此？连黄莹莹听了都十分意外：坏人变好了？怎么可能！只能是他们来得早，坏人还没来得及使坏吧。

赵彪似乎对叶小倩的评价并不生气，瞟了一眼叶小倩，中指弹了弹烟灰，微微笑着道：“警官，听清了吧，我没有欺负她。她亲口对你说的。”

龙凯对赵彪说的话并不买账，说：“你现在是没欺负她，那之前呢？她爸爸在你工地上出的工伤，你管了吗？”

赵彪说：“龙警官！是龙凯龙警官吧。你说这话就冤枉我了。施工单位是我下面一个姓王的兄弟，当时我有别的事情，并不知情，直到今晚上这个叶小倩姑娘说出来，我才知道了一些，并且，我已经答应补偿叶小倩家了。在场的人都有听见，不信，你自己问问她自己。至于那个姓王的兄弟，我打算开了他……不过，这是我份内的事，似乎无必要让你知道吧？”

龙凯盯着他看了足有十几秒钟，才一字字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赵彪叹道：“可惜了，她自己放弃了。”

龙凯与黄莹莹都是一怔：还有这事？龙凯说：“为什么？莫非她明知道你不会给，所以主动放弃了？”

“No！No！龙警官，不要瞎猜哦？”赵彪故做神秘地摇了摇手指，“我赵彪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要不然道上的人都以为我赵彪只会空口说白话，谁还跟我做生意？”

房中仁点头道：“赵总太谦虚了。不过我房中仁可以作证，赵总说的话确实是板上钉钉，一按一个印，决不会假。我与赵总合作过几个项目，每次都是一完工就清账，决不拖泥带水。”赵彪口碑这么高，倒是两个人没想到的。

龙凯忽然笑了笑，说：“好！赵总既然是这么爽快的人，我今天晚上就有话直说了。”

“说吧。有话尽管说。”

“我要从这里拿一个人……”

众人一听，脸上顿时变色。赵彪眯起眼睛望他：“你要拿谁？”他的眼角已经跳动起来，心里却放了大半个心，原来今天晚上派出所的秘密行动并不是针对他，甚至也不是抓嫖娼。

龙凯转脸盯着杨重，沉声说：“这位杨总！”

杨重面色惨白，一下瘫坐到地，额头冷汗涔涔而落；他上身的白衬衣，也汗湿的贴在身上，像从水里刚捞起来穿上的样子。

赵彪目光如炬凝注着他，冷然道：“杨重，你果然心里有鬼！”

杨重咚地一声，双膝跪倒，上身几乎匍匐在地，惊惶无比，颤声道：“赵总赵总，我该死，我该死！”赵彪不为所动，淡淡道：“哦，怎么个该死法？”杨重道：“我……我……”

龙凯插口道：“赵总，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也不知道吧？”赵彪眉头微皱，问杨重：“到底是什么？今天晚上不说清楚，信不信我灭了你全家！”杨重吓得脸如土色。黄莹莹面寒如水，冷然道：“赵总，注意你的言辞！”

赵彪瞟了一眼黄莹莹，忽然笑了，说：“好！美女警官发话了，那么我就饶了你全家，可是你……”

杨重忙道：“谢谢赵总，谢……”

话没说完，赵彪突然蹿起身，出其不意一脚踢在他脑袋上。杨重脑袋受到冲击，嘭地一声撞到茶几边上，当堂差点就晕了过去。龙凯与黄莹莹脸上齐变色：他妈的，当着他俩的面行凶，也太嚣张了！

龙凯说：“赵总，我们警察在这儿，你就当面行凶，是觉得我们不敢动你吗？”

赵彪脸不变色心不跳，微微一笑说：“哪里！龙警官，我这是替你们教训的。有些恶人坏事做尽，你们身为执法人员，很多时候尽管恨不得杀了他，但法律程序不可不遵守。我不一样，他杨重欺骗了我，虽然目前我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既然都劳动你们大架了，那说明案子不小。尽管我与他有些情面，但法不容情，我也只能把他交出去。可他欺骗我的罪不能饶。我已经听了这位美女警官的话了，放过了他全家，我那一脚，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根本没达到我的标准。不过，看在两位警官心有不忍的情况下，我也不跟他计较了。算了，你们审吧。”

杨重额头那一撞，肿起了一个大包，可他并不觉得痛。他爬起身来，照样跪伏在地，脸已是死灰色，身体战抖如筛糠。

龙凯朝武警一挥手，两人立即上前，如老鹰捉小鸡般把杨重拽起身，双手一并，咔嚓一响，戴上了手铐。两名武警押着杨重出了包房，门外立即又走进两名武警替上。

赵彪皱了皱眉：奶奶的，还没完没了？

“还有事？”他问。

龙凯吩咐后面进来的两名武警：“把这些女人带下去做笔录，做皮肉生意的，一律拘留罚款。”一众小姐吓得惊惶失措。

跟赵彪来的女人也脸色发白，微微发抖，眼睛求救似的望着赵彪。

赵彪指了指她：“她是我表妹。”

龙凯打量了那女人两眼，确实与那些女人有些不一样，点了点头说：“她留下。”

一帮女人出了包房，拥挤的包间顿时显得空大又安静，连下面的汽车喇叭声都隐约可以听见。

黄莹莹随口问了一句：“赵总，她既然是你表妹，可否见告她的名字？”

别小瞧黄莹莹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如果答错了，那摆明了两人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哪有人会连自己表妹名字都不记得的人？欺她是傻子吗？

好在赵彪也是见多识广的主，这种招术，他早就领教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想诈他？怎么可能！

若在平时，他赵彪可能真不记得，可今天怪了，他第一眼就被那女人傲人的身材吸引了，就问了她名字，偏偏她就有个好听的名字，这还得归功于她爸妈给她取了个很文艺的名字。当时还念叨了两三次，调笑她：“梦真梦真，你的梦是真的么？”嘿，合该她走运吧！

“她叫蒋梦真。”

黄莹莹盯着女人的脸问：“真是你名字？”

女人点点头，眼睛却瞟着赵彪。本来以为他不会记住自己的，偏偏又记着，到底是喜还是悲呢？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想着：“你他妈的，总算还记着老娘的名字！”

龙凯依旧脸无表情，冷然道：“赵总，按说，你是南水的老大，在你的势力范围内有人明目张胆的卖毒品，你说你不知道，这说出去谁信？”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赵彪也不禁动容：“那狗杂种杨重他卖毒品？”

龙凯说：“经过我们黄警官多方暗查取证，已经查实，最近在南水出现的毒品就是杨重的贸易公司所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是不会行动的。就在今天晚上，在一楼的舞厅，还有人在贩卖。”

龙凯忽然一笑：“我们最初怀疑的自然是你，因为你是老大嘛，下面马仔众多，销起毒品来更比别人容易。不过，后来发现，你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好在不贩毒。后来又发现，你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不堪，对待跟你混的兄弟们还过得去……”

赵彪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不禁浮起一抹笑意：“谢谢龙警官高看。你能这么评价我，倒是很意外。”

“不过，在叶小倩家的这件事，你做得有点欠缺……”

“打住！我不是说了吗，说过补偿她们家，是她自己放弃的。”

“我知道她为什么放弃的。”

“你知道？”

“我与叶小倩没打过什么交道，可从侧面也了解到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她这样做，多半是为了另一个人。”

“罗小伟？”

“是。”

赵彪脸色阴沉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就因为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想，他俩一起长大，差不多是青梅竹马吧。叶家遭遇不幸他都看在眼里，想帮她，却又没有能力，最后不得已才挺而走险……”

说到这儿，龙凯扫了一眼其他的人，压低声音说，“借一步说话！”

那些什么总都是人精，最擅于察言观色，今晚的事非同小可，没有人想引火烧身，都急于想离开此是非之地，一见两人说话的情况，立即想到此时不走何时走？当即纷纷站起身，说道：“既然龙警官与赵总有些话要说，我等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赵彪摆摆手，几人鱼贯而出，房间里最后走得只剩下五个人：赵彪，龙凯，黄莹莹，醉酒不醒的叶小倩与那个蒋梦真。

赵彪对蒋梦真示意了一下：“你去外面等我。”

蒋梦真点点头，起身出了包房。黄莹莹走过去把包间门关上了。

赵彪盯着龙凯说：“好了，人都走光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龙凯也在盯着他说：“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想你放罗小伟一马。”

赵彪点上烟吸了一口气，吞云吐雾道：“为什么？”

龙凯说：“刚才不是说了一点么？罗小伟这小伙子重情重义。虽然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念在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助他人，并不是利己。”赵彪冷哼一声，并不说话，显然这一点不足以说动他。

龙凯说：“还有一点，就是杨重这件事。这件事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可细究起来，你觉得你真能做到置身事外？就算你是干净的，那你下面的兄弟呢？你敢保证他们也干净？”

龙凯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有些动摇，又接着说：“还有，今晚你们为什么聚会？还不是因为你帮杨重平息了他在庸城的一桩事？明面上，杨重和人家起冲突好像是为了争夺市场供应链，实际上他是争夺毒品的销售渠道。这件事你自己当然可以说你不知情，都是杨重暗中自己搞的鬼，可别人怎么会相信你一个老大都不知道这事？没人相信吧？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你其他生意可以出点漏洞，但毒品是坚决打击的，出了事，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我呢，作为警察，今天已经是冒着触犯法律的底线跟你交底了，希望你放罗小伟一马；对于你的事，我睁只眼闭只眼，留着时间给你去自查，自个去刮骨疗伤。”

赵彪慢慢笑了，忽然问：“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偷，值得你这样做？”

龙凯正色道：“他是个小偷，可他同时也是个热血青年，是个好人，还可以再教育，不能就因此毁掉他的一生。还有他的家庭……”他说着，眼睛望向沙发上昏睡的叶小倩，心情沉重地说，“叶小倩的遭遇你应该知道了吧，这样一个姑娘，生活这么穷困潦倒，仍然坚强的活着，就是因为罗小伟给了她生的勇气。我们帮罗小伟，实际上就是帮她。我们都是成年人，更该对自己造成的过失有所补救不是？你说，我们，不应该帮帮她吗？”

赵彪这次沉默着没有反驳，也在望着叶小倩，烟都快烧到手指而不自知。

…………

三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看守所铁门外，罗小伟爸妈、妹妹罗小燕，以及叶小倩和她爸爸，都在看守所对面的一颗大树底下等着罗小伟放出来。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期待与激动。

今天是罗小伟拘留释放出狱的日子。前一天，小伟家已经接到通知，原告赵彪拆讼了。

两家人老早就来了，可眼见着太阳慢慢升起，又快到头顶了，罗小伟的人还没从对面大门里出来，大家心里又不免焦躁起来。

“小倩，他们会不会变卦了？”罗小伟妈妈揪心不已，问道。

罗小燕认真的说：“小倩姐姐说，人家都不跟我哥计较了……”

叶小倩爸爸说：“龙警官和黄警官都说赵总说话算话，我们再等等吧！”

罗小伟爸爸满脸是汗，不停地拿袖子抹脸，也接口道：“是！是！再等等、再等等看。赵总那么大的人物，不会骗咱小老确姓的……”其实他心里和小伟妈妈一样紧张，可又不敢过份表露。他可是一家之主，遇事得沉着。他要是漏怯了，她娘俩岂不是更紧张了。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一时之间脑中除了紧张激动，似乎空空的，想不出一句。

叶小倩可比他们沉静得多，她眼神定定地望着铁门，缓缓的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赵总说过的话，不会不算的！”她相信赵总，因为，她昨天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十万块钱。这笔钱，对于她们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她知道是赵彪给的补偿金。

他果然说话算话，不仅给了补偿金，还拆了讼。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龙凯哥哥和黄莹莹姐的功劳，没有他俩从中使力，事情一定不可能进展这么快。不过，也从另一面证明了赵彪其实远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坏。

她似乎有些明白那句响当当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

不远处，浓郁的树荫下，一辆奔驰静静的停在那里。车里，赵彪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蒋梦真说：“你觉得我这件事做得怎么样？”

蒋梦真说：“很好！不过，不太像你以前的风格。”

“我以前是什么风格？”

“心没有这样软！”

“那么，也就是说，我适合娶媳妇了？”

说着，眼睛就盯着蒋梦真的脸盘儿瞅，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忽然充满从没有过的温情，直瞧得蒋梦真心里发慌。

蒋梦真也是经历过几任男友的女人，早过了春心萌动的年龄，可这一刻，在他灼灼的目光凝视下，脸色居然绯红如水仙花。

她红着脸说：“你呀，没说三句话，又不正经了！”

………

更远处树下，龙凯和黄莹莹一身正装站在树下，默默地望着拘留所门外的两家人。工作之余，他俩是特意饶过来看一眼的。

黄莹莹说：“赵彪还算个角色，说话算话。”

龙凯感叹道：“是吧，每个人都不容易。他呢，原本可能没那么坏，只不过在社会上混，有时候不得不披上一套唬人的外衣……”

黄莹莹一笑，说：“真没想到，你对赵彪还是蛮了解的嘛！”

龙凯说：“人嘛，都有弱点，只要他还没坏到骨子里。”

黄莹莹满目含情，微微侧头望着龙凯俊朗的侧颜：“天哪，这家伙这么帅，以前怎么没发现？”心尖尖一颤，连眉尖都跟着颤动起来。黄莹莹说：“那么，龙警官，你的弱点是什么？”

龙凯正色道：“黄莹莹，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又往我身上扯？”

黄莹莹挺胸昂首答：“是！警官，我不该把话题往你身上引……”话没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在龙凯肩上重重捶了一拳，“你干嘛呀？又没别人，你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龙凯也笑了，转头望着她，故作惊讶道：“我的天，莹莹，你又长漂亮了！”

黄莹莹翻了他一个白眼：“是你眼睛瞎好吗？本警官一直都这么漂亮……”话没说完便即打住，因为她发现龙凯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有几许暧昧的味道，脸上不禁微微发热，吞吞吐吐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龙凯笑道：“我想，我应该有所行动了。”

黄莹莹说：“行动？又有新的任务了？”

龙凯目光闪动，说：“有句老话说的：花堪折时只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黄莹莹满脸通红，又捶了他一拳：“讨厌！你怎么也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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