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去做什么?
小悦暗暗惊奇,轻轻吐了一口气,竟鬼使神差地尾随过去。
坡地是小悦她们自家的,离家不远,只三五百米距离,地头的空地上,堆着两垛齐房顶的人字陈年稻草垛,是留给冬天牛过冬吃的干粮。
小悦轻手轻脚跟着,躲到房后的板栗树后,看着他们两人上了坡地,转过草垛,然后隐藏不见了。
“他们这是要干啥?”小悦疑惑不解,又兴奋又紧张,感觉就像捉迷藏。
这种幼稚的游戏,还是在小学三年级前的时候和姐姐玩过,有些时候也动起过玩这游戏的念头,然而年龄一大,似乎对这游戏觉得不相宜,可现在,忽然又有了那种隐秘的兴奋。
她蹑手蹑脚悄悄跟过去,脚下很小心,生怕弄出大的动静惊扰了他们俩。万一被他俩发现,姐姐和冬哥肯定惊讶。
问她:小悦,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回答?
说:我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
哈!笑不笑话?笑不死人才怪哪,那她这臭还不出得天大呀!
她蹲下身,从旁边另一个草垛边轻手轻脚绕过去。
转了半圈,停下来听了听,隐隐约约听见那边一阵阵吱吱脆响。
是老鼠咬东西吃么?
心里有些悚然。她自小怕那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当然小猫咪除外。农村老鼠多,有一次晚上走夜路走得快了,不小心踩到一只乱窜的老鼠身上,吱的一声惨叫,吓得她心跳几乎停住,还摔了一跤。
她原地屏息等了一会,耐不住好奇心作怪,又悄悄往前挪移了几步,这才伸脑袋慢慢往那边窥探。
啊咡,我的天!只窥探了一眼,她立即触电般缩了回来,一张脸已是惊得失了颜色,后背也随即惊出一身冷汗,静夜中,除了蛙叫蝉鸣,她听得更清的,是她怦怦的心跳声。惊怔了一两分钟,她才发觉她的手足都已经在不停地发抖。
她的确看见了姐姐和冬哥。
刚刚她听见的并不是什么老鼠咬东西,原来、原来,是冬哥捧着她姐姐的脸,在那儿拼命在亲嘴嘴,嘴里发出吱吱的类似老鼠叫的声音。
这场面太刺激,对于小悦这个不通人事的小姑娘来说,简直是当头棒喝,如何不惊?这不是电影画面,是她的姐姐啊。
她脑袋十分混乱,站在草垛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吐出一口,生怕一口气出重了,惊到那两个忘乎所以的人。
几分钟后,她想偷偷的溜掉。
但她发现不行了。此时的她心太慌乱,腿抖得厉害,慌得根本挪不动步子。她也怕没走到两步,就毛手毛脚被他俩发现了。
别无他法,她只好屏息呆着不动。脑中一时混乱得很,一片混沌,根本无从思考,神经麻木的像不是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实际也就几分钟吧,似乎不再听到吱吱的声音了。
“冬哥……他没亲姐姐了吗?亲……亲够了?”她面红耳赤的想着那个场面。
少女的心通常很奇妙,通常对未知的事情又恐惧又向往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因好奇心,还是对男女异性之间亲热的无限向往,不知不觉间,她又把头伸了过去。
偷窥。
啊,这一看,她的脸更是火一样烧起来。原来这时倒候,姐姐已被冬哥紧紧搂在他怀里了。冬哥背对着她,看不见他的脸。姐姐的脸倒是看得清楚。她脸九仰着,眼睛半睁半闭,脸上是那种她从没见过的迷醉模样。
只听冬哥低声嘟囔:“愉,愉!我的肝!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我好怕、我好怕,咱不能……”姐姐声音很抖,昭示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愉、愉!别怕!知道吗,我是你的,我一辈子只和你好,相信我!我爱你!我爱你……”
这个时候,每个男人都会说动听的情话,冬哥也不例外,甚至,冬哥那柔情又激情澎湃的嗓音,超过了今夜电影里的“老巴”。
谁说世上只有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男人也是。在进入到某一个角色中,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演他自己的人生。
小悦还在走神,大发感慨,突然,她瞥见冬哥猛地跪到地上,双臂张开紧紧抱住姐姐的双腿,同时,脸也埋进姐姐的腹部。
小悦惊得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这一刻,她心砰砰跳得只差晕倒。
她一只手紧紧压住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身后的稻草,以防不慎跌倒;她把脑袋隐藏在月光照不见暗处,不敢丝毫动弹。
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大声的提醒她:“快走吧、快走吧!……”
心里也确实想走,因为这样窥探别人隐私相当不耻,即使是自己的姐姐。可她双腿却给钉子钉住了一般,不听使唤,挪不动半分。
她眼睛鼓得溜圆,似乎也不会转动了,因为这时,冬哥已经抱起身子软瘫的姐姐,轻轻的横放在草堆上。
她不笨,清醒的认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身体不禁悚然抖起来。
那边,姐姐意识中显然在做剧烈的挣扎,与欲念作抗争:“别……别这样,冬,我怕……”她语音抖得不正常,像换了个人,那声音小悦听起来,身上都不由得长起了鸡皮疙瘩。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柔媚。
是的,柔媚,又柔又媚。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很难想象这是姐姐的声音。但姐姐也仅仅只是言语抗拒,双手并没有实质性的推拒冬哥。
这自然更助长了冬哥的胆气。
冬哥红着双眼,急躁地解姐姐胸前的衣纽。
姐姐似乎突然清醒了,抓住们的手,制止加求恳他:“冬、冬,我好怕!……等咱结婚了……再那个……好吗?”
但很显然,冬哥已经失去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情欲熬煎得他十分难受,嘶哑的嗓音中带着沙沙的哭腔:“宝贝,你是我的宝!是我的乖乖宝!如果哪一天我对不起你,管叫天上打雷劈了我……”
“别……”姐姐立即捂住他的嘴。
两个人,两张嘴,又紧紧磁石一样吸到一处,似乎再也不能分开。
姐姐终究心软,不忍心她爱的冬哥难受。
终于,姐姐的上衣被解开,露出紧裹着苗条身段的小衣。冬哥迫不及待的抛开小衣。于是,姐姐那美玉般的身体霎时暴露出来。姐姐双手蒙脸,身子在草垫子上不停的瑟瑟发抖。
小悦心跳到她几乎不能承受了,仿佛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睛望出去却是一片迷茫,仿佛,那草垫子上躺着的不是姐姐,是她自己。
她不敢看,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夜空,明净如海般蓝,星光在闪烁,像眨动的孩子般的眼睛,那么无邪,那么纯净,在凝视着她们。
她终于不甘又酸楚无比地闭上眼睛,背靠着草垛,微微仰起头抵在草垛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凉嗖嗖的,是两泪滴滚落了下来。
姐姐的少女时代结束了。
她会后悔吗?
………………
那夜,小悦不记得她是怎么逃下土坡的。爹妈没看电影,也许是白天劳动累了的缘故,回到家,爹妈早就睡下了。但听到她的开门声,还是醒了。
隔了几重板壁,爹在那边厢迷迷糊糊的问:“是愉还是悦啊?”
她答:“是我,小悦。”
爹噢了一声,问:“现在几点了?”
她又说:“九点多。”
爹就问起姐来:“你姐回来了没?”
她迟了几秒钟,想帮姐姐撒个谎,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句:“就……要回了!”
爹便唉声叹气:“这女儿越来越不成话了!一天到晚跟冬娃跑,也不避个嫌,也不分个白天黑夜,这是要气死我啊!”
妈插话了,说爹:“你个死老头,该管的时候不管,现在倒来说!”
爹说:“你行!我不说,你来说!”
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又睡下了。
………………
小悦轻手轻脚的洗了手脚脸面,上床睡觉。可躺在床上,一时半刻哪里睡得着。她睁大眼睛,出神地望着朦胧的窗户纸。
窗子没装透明的玻璃,用报纸糊着,本来清灰的月光,就显得十分朦胧。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
小悦一夜迷糊着,快到天明,才听见姐姐轻轻的开门声、关门声,然后是极轻微的洗濯声。
响动持续了十几分钟才平静。
忙完这一切,小愉仰面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沌。对今夜的事她不敢回忆,却又无法不回忆。对于任何一个少女而言,从一个懵懂的女孩变为一个女人,那一时刻,无疑,是她这一辈子最难以忘记而又无法向他人启齿的秘密。
一切的过程,像电影一样,在她的大脑中盘旋,令她即害怕又兴奋。
她终于成为女人了、冬娃的女人!
她并不后悔。她起先的害怕,可一旦生米做成熟饭,她反倒不如先前那样紧张害怕了。
她和冬娃年底结婚,只是提前办了事而已,反正,这辈子她迟早是他的女人。这是她的归宿,也是她的宿命!……
想了不知道多久,还没合上眼,窗外已是蒙蒙的白光,房后的公鸡开始咯咯咯咯的叫头篇了。
……………
姐姐的好日子并不长。
一个星期后,冬哥万分不舍地去了大连。
姐姐在漫长的盼望等待中,脸上一日一日失却了青春的光艳,那神采飞扬的眼睛,也不再顾盼生辉。
姐姐一天天瘦了,常常发呆,痴痴的目光瞪着一个地方,久久不动。小悦知道姐姐的心事,知道她在无比凄楚地思念她的冬哥。
小悦开始同情姐姐了。
早前,那夜之后,她本来对姐姐十分不满,随着冬哥的离开,早就烟消云散了。时令已至秋末,天气转冷,冬天的脚步也已经临近了。门前的柿子树下黄叶满地,西红柿样的柿子挂满树梢。
可姐姐脸上的阴霾却日溢明显。她每一两天清扫树叶打理门前的场子,也没有先时那么勤了。天气说冷不冷,姐姐却早早翻出了冬天穿的长衫外套,过早的包裹起她那婀娜多姿的身体。
她曾取笑姐姐,就那么冷么?又不是月婆子?
谁知姐姐听了这话,脸色刹时变得雪白,恨恨地拿眼睛盯她。
她只好讪讪的说:开玩笑啦。
姐姐没理她。
小悦不是姐姐,无法明了她心里相思的煎熬。但夏去秋来,小悦仔细一算,冬哥一去,竟有三个多月了。
……………
一天,吃晚饭,姐姐没吃上几口就食不下咽,说声“胃痛”,碗往桌上一顿,就捂着肚子奔茅房了。
小悦有些担心。
姐姐这几天食不下咽、干呕,她已经见了好几次,心里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使她惶惶不安。她长了个心眼,匆匆吃完饭,放下碗,说声,“水喝多了……”也假装要上茅房小解,快步向茅房走去。
不出所料,姐姐果然还在里面,她弓着上半身,背对着茅房门,十分难受的在那“哇、哇”的干呕。
小悦的心一阵紧缩,预感进一步得到证实。
她无意中听班上的女同学议论过,男人和女人做了那件事,女人出现呕吐、恶心、厌食,八成就是怀上孩子了。
小悦又不傻,姐姐这异常的症状都好几天了,应该八九不离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着姐姐的下腹部。姐姐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腹部,但可疑的症状印证无疑。
她在门外轻轻咳了一声。
没想到姐姐听到她的这声咳嗽,惊吓得比她还厉害。她整个身体顿时僵住,猛然憋住干呕,吭哧吭哧好几声,才直起上身,慌乱的景象让小悦鼻子里忽然一酸,眼睛里差点涌出泪来。
“有人……”姐姐沙哑的说。
她并未听清妹妹的那一声咳嗽,误以为是爹。因为爹爹上茅房通常也这么咳一声,以提示和确认茅房里有人无人。
“姐姐,是我。”小悦轻轻说。
小悦鼻腔依旧发酸,心里很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姐姐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小悦是你呀,吓死我了……”姐姐勉强一笑。这一笑,使小悦的心都几乎碎了。
姐姐嘴唇颤抖着,脸色白的吓人。
小悦没答她,只吃惊地盯着她的肚子。
的确,姐姐的腹部不如以前平坦,如果不细加留意,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姐姐老穿那些宽大的衣服。那些衣服样式早已过时,已经好些年没穿了,也被她翻出来挨个穿了个遍。
原来,姐姐是早有所觉,因此欲盖弥彰,遮人眼目。
可这,又能瞒多久?
还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姐姐一手撑住门框,看着她,“你……都看出来了?”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脸。
小悦点点头,没说话,心里有些隐痛。
姐姐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酸楚与凄惶;她那双失去神彩的眼眸中,正泛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花。
小悦眼睛里又酸涩起来,好想哭。
姐姐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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