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抉择

【“她……很像我姐姐。”】

是个多云天。五月，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燥热。

“嘿，今天是5月20号！”“对啊对啊，我家那位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咦～虐狗啦～”

上学路上，钟欣晨听到前面几个学姐嬉笑着谈论，才想起今天是个浪漫的日子。

“这不欺负我嘛，人家才刚刚失恋。”她不满地嘀咕。

钟欣晨耷拉着眼皮，顶着一对黑眼圈。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忘了。哭得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或许是半夜，或许是凌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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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家兴致都很高，因为今天是体育节的最高潮——运动会。

教室里吵吵嚷嚷，有拍照的，有聊天的，有吃零食的，甚至有人身上挂着标语大喊“17班必胜”。

“晨晨，早饭吃饱没？”钟欣晨一进教室，沈佳就塞给她一瓶运动饮料，“一会儿还要跑800米呢，补充点能量。”

“嗯，谢了。你的400米也加油啊。”钟欣晨勉强地笑笑，眼中却无神。

沈佳担忧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话，默默走开了。

黑板前，一群人挤着看刚贴好的运动员名单。男子800米和女子800米两项紧挨着，林天羽和钟欣晨的名字正好一左一右。

可此时林天羽和钟欣晨一样，心思并不在比赛。昨晚在QQ上从沈佳那里得知了接力赛后发生的事，他的心里很是矛盾。

一方面，针欣晨和杨铭闹掰对他当然有好处，他不免有些窃喜。可是另一方面，看着钟欣晨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又很不是滋味。

更要命的是，林天羽在和沈佳聊天的过程中，竟有了那么一丝心动。

想到这里，沈佳正好迈着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校服裙摆擦过他的课桌。他的心跳又加速了。

“我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了吧，还是一对好姐妹！？”林天羽简直要抓狂，“不，我不会那么花心的，肯定是她们俩中的一个……”

他正襟危坐，一会儿瞄钟欣晨一眼，一会儿瞥沈佳一下，表面上淡定得不行。其实他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我他妈到底喜欢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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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班长。”

钟欣晨感觉有人在戳她的胳膊，回过神来抬起头。

“班长，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说。

她叫周雨若，是稳居班级第一的学神，不仅学习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过的奖项数不胜数，还是学生会主席。她是在整个楼层甚至整个年段都受万众瞩目的女神。

周雨若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俯在钟欣晨耳边说：“刚才我看见杨铭对着你说「滚远点」。”

说完，周雨若后退几步，认真地看着钟欣晨的眼睛：“那些传言嘛，你知道的。我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告诉你……你没事吧？”

“没事，”钟欣晨垂下眼帘，“其实……”

几分钟后，钟欣晨终于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要保密嗷。”她红着脸嘱咐道。

“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周雨若答应道，“不过你不觉得……林天羽可能喜欢你吗？”

“哈？”钟欣晨一脸不屑，“怎么可能！他看我不顺眼还差不多。”

“他不是经常围着你和沈佳转嘛，”周雨若笑了笑，“我也就有这么点感觉，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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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后，运动会终于开始。

操场太小没有看台，跑道周围那一缕空地挤得水泄不通，各班拉拉队喊加油口号的声音简直是咆哮。

“没事干的都来写加油稿，来来来，”戚老师招呼道，“如果被选中广播出来，一篇加5分。”

钟欣晨趴在凳子上，手中笔沙沙地与纸面摩擦着。

“随风飘扬的是你的秀发，尽情挥洒的是你的汗水……沈佳，高一17班的巾帼英雄，我们在终点为你欢呼……”

“百米冲刺是青春的速度，坚定的目光是青春的神采……杨铭，你是这红色跑道上最耀眼的身影……”

“啧，肉不肉麻。”林天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了钟欣晨一大跳。

“喂，给我也写一篇。”

“刚才不是还嫌肉麻吗？我还有几个女生的要写，你找别人去。”钟欣晨没有停笔 ，头也不抬。

“钟欣晨，你把稿子都收起来，送到主席台去。”威老师的声音传来。

钟欣晨搁下笔，起身收稿子去了，留下林天羽在原地。

“切，稀罕死了。我找沈佳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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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播报高一女子400米获奖名单。……高一17班，沈佳，……”

“耶，还行还行。”沈佳刚从赛场回来，气还没喘匀。

“鸣呜呜佳佳太棒了！"钟欣晨激动地给了她一个熊抱，“我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

“随风飘扬的是你的秀发，尽情挥洒的是你的汗水……”广播声响起。

“这个是我给你写的！竟然被选中了。”钟欣晨开心地说着，帮沈佳拧开水瓶盖。

“我也给你写了一篇，希望能播出吧……沈佳抿了一口水，“说到加油稿，刚才林天羽拜托我给他写一篇，我要去构思啦。”

望着沈佳蹦蹦跳跳的背影，再想到早上周雨若的话，钟欣晨突然有那么一点对不起林天羽。

“同样是整天被他捉弄，沈佳就不记仇。”钟欣晨心想，“我对他那么冷，是不是有点儿小肚鸡肠……”

广播打断了她的思考：“下面播报高一男子100米获奖名单……”

“靠，没有我。”杨铭忘了自己还缠着绷带，左手一拳打在草地上，又吃痛地缩回。

钟欣晨远远地望着他，有点伤神。

等了好久，她也没听到自己给杨铭写的加油稿。

“看来没有通过审核。”钟欣晨失望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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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约时间，高一男子800米和女子800米错开起点，同时起跑。男生的起点在女生前方100米处。

湛蓝的天上，云刚从太阳下移开，阳光便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操场突然亮得刺眼。

钟欣晨站在起跑线上，前面林天羽的背影，仿佛和回忆中那个奔跑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随手把碎发捋到耳后，觉得有点好笑：“我怎么就逃不过追着他跑的命呢。”

经过一番激烈竞争，800米比赛结束，林天羽和钟欣晨都进了前八。

“给班级争光了。去拿奖状吧。"威老师赞许地拍拍他们俩的肩。

他们一起走在去主席台的路上，难得没有吵架。

“拼搏的汗水化成追求的脚步，心中的信念化成坚定的付出……钟欣晨，高一17班的勇士……”

“噗！”钟欣晨差点把刚喝进嘴的饮料喷出来，“沈佳写的啥呀，哈哈哈……”

“没有写我的……”林天羽闷闷不乐地踢着石子。

“沈佳写了，我看着她写的，”钟欣晨解释道，“可能没被选中而已啦。”

“我喜欢沈佳。”林天羽突然说。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嗯？”钟欣晨吃了一惊，“藏得挺深啊，这是真想不到。我就说你怎么老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

周雨若的第六感还是有那么一点准的嘛，只是搞错了人。钟欣晨心想。

林天羽倒是想掐死自己。“天，我连自己到底喜欢谁都没搞清楚，怎么就脱口而出……”他内心狂汗，“我这是怎么了！？”

他赶紧说：“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座让你身首分家。”

“是是是，沈佳那边我也会保密的。”钟欣晨笑得一脸八卦，“哎哎，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喜欢那个谁，没想到天哥也情窦初开……”

“去你的！”林天羽忍不住笑了，假装伸手要打她。钟欣晨闪开跑走，两人笑啊闹啊地追了一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他们靠在小径旁的铁丝网上，擦着鬓角的汗珠。

“喂，你为什么喜欢沈佳啊？”钟欣晨问。

林天羽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又闭上眼。“也许是因为，她很像我姐姐吧。”

“你还有个亲姐姐？”

“嗯。她叫林天冰。”林天羽答道，“我们学校每届有十多个英滕学院的提前招生名额，你知道的吧？林天冰就是高三没读完，就被特招过去了。”

“这么厉害啊！”钟欣晨感叹道。

“是啊。她一直是我的榜样。”林天羽睁开眼，语气里难得充满了温情。

两人一时无话。林天羽微微低下头，正好撞上钟欣晨看着他的目光。

“噗嗤！”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后，莫名地同时别过脸笑了。

一阵暖风拂过，头顶树叶沙沙地翻动着，仿佛给这清新的场景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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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奖状，林天羽和钟欣晨分别从两条不同的路走回去。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是不是疯了！？”林天羽脑子都要爆炸了，“虽然她们都答应了我不告诉对方，可这两个小姑娘整天黏在一起，万一不小心说漏嘴，我要怎么解释！？”

“在沈佳面前说喜欢钟欣晨，在钟欣晨面前说喜欢沈佳，这要是传出去，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天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还有，我干嘛跟钟欣晨提林天冰的事！？要是她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把我当疯子……”

另一边，钟欣晨莫名地反复念着这三个字。

“林…天…冰……”

这个名字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清。

“她叫林天冰啊……他的姐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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