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

可惜这份好心情存在的并不久，并且在乌谙走出电梯后彻底消失。

自己家门口放着好几束大花，黑金绸带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乌谙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推门进去。

不出所料，大厅敞亮的灯光也没照亮沙发上两个晦暗 的身影。

乌谙早在手机里就看见了，他只觉得恶心但他没回避，反倒去厕所里拿起了他很久没用的棍子，二话不说就往男人身上挥去。

男人此刻正在劲头上，他被人狠狠抽了一下面目立刻狰狞起来。

“又换人了？”乌谙冷冷，他看向乌梅，女人的脖子上已经被捏出了红手印。刺得他眼角生疼。下一秒又一棍落到男人手臂上。

“我操，你他妈再打我要毛了。”那人站起来，“没几个毛的东西，你没长眼睛吗？我和你妈亲热你凑什么热闹，滚进去。”

乌谙没回答，又是一棍准备落下，这回男人接住了。他站直后比乌谙高了大半个头，衣衫不整，黑色的衬衫下露出一身壮硕的肌肉，明明和绍逍身材差不多，此刻却看得乌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男人用力扯了扯棍子，企图夺过来，可惜乌谙只是轻微地侧了侧身，双腿纹丝不动扎在地上。

还好没吃东西回来了。

“滚出去。”乌谙的眼神替他说道，男人也在吃惊这么小个人能有力气和自己抗衡。

“该滚出去的是你吧！狗娘养的东西！”男生怒目圆睁。

沙发上的乌梅咳嗽完，她支起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喂她吃了什么？”乌谙抬脚，躲开男人准备防御的手，迅速换了个方向往下面踹去。

这一下让男人有够呛的，他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往乌谙头上砸去。说这时迟那时快，乌梅像是疯了似地死死地抱住那人壮硕的手臂。

可惜在此刻的爱人眼中，她就是个碍事的，绝对的愤怒之下没有任何昔日的缠绵。男人绝情地把乌梅摔在了桌上，但就在这个间隙他听见了乌谙的近在咫尺冰冷的呼吸声。他急速转头，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见如此凶狠的眼神，这个小个子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死”字。

棕色的木棍挥来的速度已经是到了他眼睛都看不清的程度，只有耳里的破风声。但没等他分辨是从哪里来的就抽在自己脸上，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皮肉的震动抽碎了嘴里的一颗牙，人也飞了出去倒在了一侧的沙发上。男人的血狂流，已经分不清是伤口还是鼻子又还是嘴巴，但他依然还有力气撑起身子。

乌谙还想打继续第二致死棍，那人也吓得往门口连滚带爬地冲。突然乌谙在一众慌乱声里听到了乌梅痛苦的呜咽声。他猛回头，放过那落荒而逃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跪到乌梅身边。

女人本就皮肤白，她的手臂上滑了一道很长的刀伤，不出意外是刚刚被摔在桌上滑到了还没合上的水果刀。此刻鲜血源源不断往外涌。乌谙本就头疼，他望着血色突然眼睛失了焦。

“乌谙！”等到绍逍赶来时，乌谙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乌梅手上的血已经被勉强止住，女人和自己儿子一样虚弱地跪在地上，汗水浸透衣服靠在沙发上。地毯上一片狼藉有血有乱洒的止血粉，有各种破碎的茶具，有乱飞的沾血纸团和绷带。

乌谙跪在垃圾中失神地抬头，但是眼睛却没聚焦到自己身上。

绍逍这次又是跑上来的，他本来就在等车，突然接到乌谙的电话，男生原本心情很好，但是短暂的电话里只有少年带着颤抖的一声：“救救我。”

下一秒自己直接拨腿就跑丢下了末班车，身体反应总比脑子快，面对停在顶楼的电梯他猛咬牙一口气爬了上来，还没有等肌肉缓过劲来就见到这一幕，差点也两眼一黑。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自己的父亲小时候不是人的锻炼。造就了他这个强大的身体和精神力。

他蹲下来忙确认两人的状态，乌谙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一边的乌梅已经因为失血或者惊吓过度暂时昏了过去，但好在除了手上的伤口外其他都没有特别严重。放下身上的痕迹不说，脖子上的淤青让他一下子想拿到张琛讲的。他解开女人被胡乱绑扎的伤口，刀子划得很深，可能需要缝针。

他抱起乌梅：“最近的医院在哪。”

乌谙有点颤抖地拿起手机，少年已经打了车。

“你，你，你先呆着可以吗，我把你妈安顿好马上回来接你。”绍逍拿过手机，他把自己手机和乌谙交换，少年沾血的手和屏幕看得他更加心疼。

乌谙呆愣地摇头，他磕磕绊绊起身又被绍逍按了回去。

“乖，等我回来，不会很久的。”绍逍低头安慰性地吻了吻乌谙，少年身体一软抱着膝盖再也没了动作。

绍逍很担心他，但是眼下人命更加要紧他咬牙，带着乌梅冲了出去。

时间轮转，等到绍逍再冲回来的时候，乌谙还是离开前的姿势。他一进大厅就涌上一股绞心痛，偌大的沙发上只有少年蜷缩的身体。原本这画面好像只在张筱雨说的乌谙的童年里听过，不曾直面，如今一见真的能让他心如泣血。

大半夜的还好洛洁和洛芊芊刚刚从医院里出来，绍逍直接把人交给了洛洁，急匆匆地杀回来。他在乌谙面前跪下，男生没有穿袜子，手脚都格外冻人，但是藏在膝盖里眼神却平静地要死。

“乌谙，乌谙，乌谙！”绍逍唤着，不知道多少下后乌谙才回过神来，他从没见过如此憔悴的眉眼。少年看清自己就开始颤抖。

“是我绍逍，嗯？看看我。”绍逍安抚性地伸手结果只见那人像是在躲巴掌般一下子就往旁边闪。

“乌谙！”绍逍起身一下子掰开男生缩起来的四肢，死死抱了上去。

怀里的人猛一个激灵，终于在死死的拥抱下缓过来。

他像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开始急促地呼吸，绍逍只觉不对，忙松手。只见这怀里的人好像呼吸很困难，他的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但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柳，柳悦......”

忽然，绍逍想起之前乌谙对柳悦雯做的，他忙凭着印象照做把人扶起来捂住嘴。

手下乌谙的唇瓣不住颤抖，像是带动了绍逍的手，他也不住颤抖。终于在两人大汗淋漓下，乌谙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下来。

“好点了吗？”绍逍松手，拿纸巾擦去少年嘴角的唾液。乌谙头靠在自己怀里，他无力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茶几边的抽屉。

绍逍照做拉开，结果只见里面孤零零地躺着白色的小药罐。

乌谙把头蹭了蹭绍逍，意思是把药给他。

“你没吃饭可以吗？”

那人点头。

“那我一颗一颗喂，不要了你摇头。”绍逍拿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那人还是点头。

直到乌谙吞下第三颗后，他才摇头。

“不怕，我在。”绍逍下意识说道，他脱下围巾给乌谙的脚缠上，放到自己腿上，又伸手拿起乌谙的手塞到自己脖子里。

乌谙忙抽手，沾血的手划过绍逍的脖子。

“没事，我都摸了，不嫌脏，也不怕这些。”绍逍又给他抓回来。

不得不说，这人的手比冰块还冷，冷得绍逍也感觉血药要凝固了。

还好动脉NB。

暖了片刻后，绍逍才松手：“我给你做点吃的。”他刚要起身，就被乌谙死死拉住。

少年沙哑的嗓音带着惊慌：“别去，求你别去厨房。”

“？”绍逍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大悟。

他的奶奶也是这么走的。

绍逍又坐回来，他安慰道：“别怕，我不去了，我们点外卖。”

乌谙点点头。

可是这个点这附近哪来的外卖啊。就算要送过来也太久了。

也是没办法，他只能想到这个点唯一还醒着愿意跑腿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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