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虽说乌谙拒绝了绍逍的邀请，但还是在周六早上准时收到了这人的电话。他顶着起床气，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早上九点啊，太阳晒屁股咯该起床了，去我妹生日派对吧。”绍逍站在楼下揉着街边的小狗，抬头看向上面的某个窗户。黑色的窗帘下，一张脸露了出来，绍逍挥了挥手，“需要我上来替你更衣吗？”

“神经病。”乌谙“刷!”地一下拉上窗帘，“地址给我，我自己打车过来。”

“我等你，一起分担车费呗。”

“滚不滚。”乌谙起床气很重，他把牙刷杯重重放在洗漱台上。

绍逍无奈只能认栽，他起身叹气：“好吧好吧，那你慢慢来，我回去等你。你要是不来我真上来找你了。”

“知道了。”乌谙挂断电话。

绍逍无奈地耸肩，他看向脚边的棕色小狗道：“替我看好他啊。”说着准备起身离开。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大学生模样拖着行李箱的男人，那人见到绍逍在和狗交流表情复杂起来。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狗不会是他的吧，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或者偷狗的吧。绍逍起身，刚想解释什么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不过不是对自己说。

“娜娜，过来。”语毕，那只小狗忙跑过去，蹭着主人的裤腿。那人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勾唇看向绍逍：“这是刘姨家的狗。你是刚搬来的？”

“不是，我过来等人的，现在有事就得先走了。”绍逍笑笑，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窗帘的房间，抬步离开。

——

绍逍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往大厅里探。这个点七大姑八大姨应该都还没来，所以在客厅里的只会是......

“痛！”没想到刚走几步，腰上就被人抽了一棍子。他无奈回头，一个矮矮的但很有精神的人站在那。

绍金妹今天比以往都有精神，她拄着檀木拐杖，头发上还别着一个棕色的发卡，看样子特意打扮了一番：“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做贼了？”正值换季，老人最近身体很差，难得见她这么有精神，绍逍也高兴，他开玩笑道。

“这不是想给你们惊喜嘛。”他揉着被抽得火辣辣的腰，目光看向大厅里。可惜大厅里没有人。

“别想了，他们还在路上。”绍金妹走到沙发上坐下，“今天邀请了哪几个朋友啊，小女朋友有没有带啊。”

“老几个呗，女朋友倒是没有，但是有个......”绍逍给老人沏了杯茶，“我很喜欢的人也来。”

“哟，这不很快就成新女朋友了啊。”绍金妹抿了口茶。

“不是，是男朋友。”绍逍有点心虚，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观察着老人的表情。

只见老人神色如常，她点头：“一会给我指指。”

老人看样子是没懂绍逍的意思，她接着说起来：“洛家丫头今天和他哥今天能来？好久没见那个精灵古怪的鬼丫头了，她身体还好吗？”

“她成天活蹦乱跳的，好着呢，今天一定来，上完课就来。”绍逍笑着。

绍金妹靠上沙发背，合上眼：“李家的傻大个还有张家的那个嘴巴特别厉害的也来的对吧？”

“嗯，都来。”

“唉，真好啊，这几个孩子这么多年了都聚得起来。”绍金妹感叹着，“你们五个真是好缘分呐。”

绍逍笑笑：“嗯。”他伸手给老人盖上小毛毯，老人乖乖地接受照顾，许久后她开口。

“绍逍，奶奶真的老了。这几天格外不舒服了。”

“换季都这样，这几天过去就好了。”绍逍默然，他望着苍老了好多的绍金妹，对比上次见面，她好像又瘦了一圈。

绍金妹点头，不再说话。渐渐的，了很久，绍逍就这么坐着，看着老人，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啪嗒—】清脆的门钥匙转动声，把绍逍从出神里捞回来。他起身，只见一个熟系的小身影跳进来，几乎是见到绍逍的一瞬间就大声叫起来。

“哥哥！”女孩从门关里跑出来，绍逍蹲下来，张开怀抱。这个六岁的小女孩正是他妹妹，一头和自己一样微卷的黑发被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扎着。那双碧蓝的眼睛里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她跃起死死地抱住自己哥哥的大脑袋。

“遥遥，小心勒死你哥哥。”绍金妹也笑起来，她起身。

“Grandma，We're back！”绍遥在绍逍怀里开心地笑着，讲完又把头蹭到绍逍怀里。

绍逍抱着绍遥起身，还点了两下：“是不是胖了？”

“妹有胖！”绍遥带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反驳道。

“是‘没有’。”蒋珊珊也拎着东西走进来，她纠正自己女儿的口音，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倒是像胖了。”

绍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过母亲手里的礼品放到桌子上，辩解道：“都是肌肉好不好。”

“Oh!Really?”蒋珊珊背后走来一个外国女人，那是她妈妈的亲姐妹莱纳。而莱纳身后是他爸和他舅舅。

说起自己的家庭，绍逍也觉得太巧了。绍金妹先是和一个法国男人结婚生下了的两个混血的儿子，结果这两个儿子又分别爱上了也同样是中法混血家庭里的一对姐妹。只是很遗憾，莱纳因为一场意外后没法再生育了。于是自己母亲决定把未来打算培养成艺术家的女儿，交给了远居国外的莱纳抚养。所以在绍逍有记忆的日子里自己妹妹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光并不长。

“哥，你儿子都长这么高了啊。”绍付之走过来放下礼盒。

“嗯。”绍一居点头，他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绍逍没说什么。

绍逍也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记忆里伟岸的男人好像也苍老许多。自从自己上高中住校后他就没和自己父母见过几面，双休日自己父亲不是一觉睡到傍晚就是在公司的小隔间里睡到晚上，再在客厅里出现。而往往晚上这个点的绍逍不是在外面就是早早自己吃完晚饭在房间里打游戏，偏偏好死不死父子都是属于没事不会主动见面闲聊的类型，加上绍逍小时候对自己父亲的心理阴影，自然交流越来越少。当然自己的女强人母亲也一样，成天忙于自己创办的小学，也很少见面。

“站那干什么，进来啊。”绍金妹敲了敲地，她的目光往绍一居身后看去。

莱纳知道她在找什么，她过去挽住绍金妹用着流利的中文解释道：“昨天早上我们去接爸了，他说他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奔波，所以来不了了。”

“没用的臭老头子。”绍金妹埋怨着，“谁找他了。”她这才乖乖坐回沙发上。片刻后她开始询问对方为什么会身体不好。莱纳笑着，详细地回应。

“绍逍，你会你安排人布置一下场地，我们和舅舅要去一趟公司。”绍一居走到绍逍面前，他似乎也在感叹绍逍成长之快，伸出来想像当年那样揉绍逍头的手尴尬地转向他怀里的小女孩，揉了揉。

这一幕被蒋珊珊看在眼里，女人笑着看着这对别扭的父子，捅了捅旁边的绍付之意思快看好戏。

“哦，交给我吧。”绍逍被这人看得有点莫名不好意思，好久没和自己父亲这么面对面了。虽然这不好意思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来着儿时的折磨阴影。结果这俩人站在那，谁都没继续说话。

“咳咳，绍逍啊，去带着你妹妹把她房间打扫一下，床铺一下，今天她在这过夜。”蒋珊珊过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绍遥抱着自家哥哥高兴地玩着哥哥的头发，笑得更甜了。

“好。”绍逍看着母亲，这位军人母亲倒是没变多少，依然是记忆里的脸，只是脸上也多了几条皱纹。他笑着，总算是都见上面了。

【叮咚——】门铃响起。

绍逍等人转头，刚好门没关。

只见那站着一个绍逍熟悉的人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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