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

“后来她被关进了医院，人们告诉我们她疯了。张琛和他父亲拼尽力气将她的废物老爹送进了局子里，李彬家为她和她姐姐找到了一个可以好好养病的地方，洛洁联系到了国外的心理方面的专家，对她进行治理，而我......”绍逍垂头，将头抵在了乌谙的肩膀上。

乌谙头一次看见这人脆弱成这样，他伸手却不知道把手安放在哪。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老爹只是花钱买断了所有的消息扩散，可是这没用，这件事还是慢慢扩散开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没错，错的是悦雯她自己太脆弱。”绍逍伸手，抓住了乌谙悬在空中的手，捏在手里却没有心情动，“那件事情之后，我消沉了很久，也有过不理智的想法。我很后悔，为什么最后会想去抱住她，如果我没这么做，也许她不会再被折磨。在她眼里是我骗了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再次给她来了一记。所以她疯了。我强制她吃药，强迫她活下去......我为什么觉得我能有这个权力，我哪来的自信，我恨透了以前的自己。所以我强制改变了自己的活法，设立起所有人眼中的‘绍逍’、‘绍爷’。去做一个能以最优方法解决问题的人，做一个能带头保护人的角色，做着所谓的‘惩恶扬善’，结果发现自己终究是能力不足。”他把头埋得更深，小心地吸着乌谙身上的香味，那股淡淡的安神的气味。

这是他最不想回想的曾经，那股压抑和自负无时无刻都能击垮自己。

而如今他想对这个人说，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你觉得，我错了吗，我补救的对吗。”绍逍问得很轻，他甚至觉得乌谙可能没听到，那人沉默了许久，正当绍逍想放弃这个念头时，那人总算开口。

“你不该问我。”乌谙一如既往的声音，他侧头，唇瓣轻轻蹭了蹭了绍逍柔软的发丝，男生都是有保护欲的，至少乌谙有。他抬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插入那头蓬松的卷毛里，“应该问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你不该在意外界的看法。标准是你自己衡量的。”

“从我的视角来看，你确实有错。”

绍逍无声点头，意料之中的答案，被乌谙这么一说他虽然心“咯噔”了一下，但是好像也明朗了一点，毕竟从来没人告诉他，他有错。

“你没有权力去强迫她活下去，随便承诺未来。”乌谙越说越轻，“也不该强迫你自己为别轻易改变你自己。”

绍逍依旧是点头。

“但是，在我看来，你并不是罪孽深重。”乌谙叹气，强迫绍逍抬头看着自己。绍逍缓缓抬头，目光对上后，乌谙一愣。眼前的男生褪去了昔日的耀眼，整张脸上全是疲劳，那双从前一直乐咪咪的眼角已经挂上了红晕。

“至少，你在她痛苦的日子里，给了她色彩。至少，在那段日子里，给了她色彩。至少，在那段日子里，她应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爱，就像她说的‘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时间能一直停下来就好了’。而且最后那个拥抱，你不是骗她活下去不是吗，你只是不舍得，这是你对她的情，不是强留她的枷锁。”

“你至少，在她痛苦的日子里，给了她色彩。至少，在那段日子里，她应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爱，就像她说的‘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时间能一直停下来就好了’。而且最后那个拥抱，你不是骗她活下去不是吗，你只是不舍得，这是你对她的情，不是强留她的枷锁。”

绍逍眼圈渐渐红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虽不算是安慰，但是这些话在他听来，应该是最温柔的回答。

对他来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慰。

坚冰被捂在手里化开后，是暖的一塌糊涂的。

“谢谢。”绍逍低声，“可以抱抱我吗。”

话音刚落，乌谙张开怀抱，这次他没有抗拒，至少在绍逍这个时候，他能给这个男生一个依靠。

乌谙任凭绍逍将他抱起，抱到腿上，把头死死埋在自己怀里。他将耳机塞进绍逍耳朵里，从抽屉里取出一颗糖，送进绍逍嘴里。

“这是我第一次亲口告诉别人这件事，我要的不是安慰。”

“……”

“那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

“你觉得，我对你做这些事情对吗。”绍逍顿了下，他还是鼓足勇气说完了这句话。

乌谙没急着回答，他停了很久，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

“嗯。”比意料之中要好的回答，绍逍蹭了蹭乌谙的左肩，不再说话。

这次夜晚不再漫长，绍逍挨着乌谙睡得很香，这回乌谙也没有抵抗和绍逍睡一个被窝，两人一动没动，一齐沉沉地睡到了天明。一夜的同床共枕的体验不算好，寝室的床还是太小了，绍逍梦里都是怕把乌谙寄到床上，他起身身边的人还在梦里，小小的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闭上的眼睛让这个人看上去更加像个孩子在酣睡。

他俯身，隔着被子吻了吻那瘦削的肩头，悄悄爬下床洗漱完去给他买早餐。等到乌谙醒来，洗漱完吃完早餐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两人这才想起要去教室。

乌谙面无表情，他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但是就是无所谓，可是身边这人不一样，他目光望着前方，眼神冰冷。

“绍逍。”乌谙开口，果然下一秒绍逍投来的目光又是和平常那样炙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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