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元旦

榕城的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红灯笼，这是榕城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元旦街上都要挂红灯。

天气不像往常那样冷，零上的温度，再冷也冷不过北方。

元旦放三天假，宋等一如既往的回家，这几天要么是她找江昀，江昀不理她，要么是谁也不理谁。

不会哄人的男人！垃圾！

街上的车不多，可能都回家了吧。宋等走在一中前的那条街上，她也不知道她回哪儿，宋志明和陆秀娇去了锦城，她那个妈也不知道在哪儿。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宋等回头，一看是江昀。

“有事？”宋等尽量冷着声说。

江昀把她的手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白纸袋挂在她手上，“新年礼物。”

“江同学怎么这么好心？”开窍了啊！

宋等打开纸袋，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一晃，里面的白絮布满整个球体，还有个穿着裙子的小人。底座上刻着两个字：宋等

其实她很喜欢这些小玩意，爱的不得了。儿时生活在老城区，那里肮脏混乱，她每天都想办法躲避孟兰的打骂。那时候邻居家有个漂亮的女娃娃，有很多漂亮的裙子，还有好多玩具。

她那时羡慕啊，可有什么办法，她没有爸爸，母亲对她拳打脚踢，她没有羡慕的权利……

后来成为市长的千金，送她礼物的人很多，送的都是名牌鞋和化妆品，没人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少女的眸蒙上一层水雾，久久挥散不去。宋等伸手抱住了江昀，少年明显的顿了一下，良久，右手搭在少女的腰上。

“江昀，你真好。”好到我想永远拥有你……

江昀伸出左手，指腹擦去少女脸上的泪，他指尖很凉，宋等却感觉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天上有些不太明了的星光，“宋等，今晚有星星。”江昀轻轻推开少女，“我今晚要回A 市。”

宋等眼睛有些红，“那你快走吧，天要黑了。”

江昀伸手想摸摸她的脸，手停在了半空，还是收了回去。

少年眼神在宋等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才出声，“你早点回家。”

说完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开，远处的居民楼全亮起了灯火，街边的灯笼也亮了起来。宋等冲着少年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江昀，我喜欢你。”

江昀停住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头看着宋等，“快点回家。”

说完便彻底离开了。

宋等，我也喜欢你。

……

A 市没有这么热闹，中央商务街高耸的商业楼亮如白昼，少了些许的人情味儿。

江宅就在一众商业楼中。

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江昀进门时把它扯了下来，五年之内，江家不能见红。这是对他逝母的尊重……

院里的四季青也挂了串红灯，江昀烦躁的全扯了下来。

二楼有个少年从窗子里探出来，“阿昀，江叔叔说挂点红的好。”

少年叫林北尚，跟江昀同岁，是林茜带进门的儿子。

江昀不理会，看都没看一眼，进了门。江镐雄坐在轮椅上，和旁边的林茜聊着天，挺开心。

见江昀回来，林茜起身，“阿昀回来了。”

江镐雄有些僵硬的扭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人到了将死之年，才知道那几分血脉有多亲近。

江昀没搭理林茜，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叫我回来不是吃饭吗？”

林茜也不尴尬，推着江镐雄去了餐桌主位上。

林北尚穿着件宽松的黄色卫衣，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脸上的笑放肆又纨绔。坐在了江昀旁边。

江镐雄手也不怎么利索，但还是颤颤巍巍的给江昀夹鱼，汤洒了一桌子，但他还是不放弃。

江昀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把碗伸到筷子边，拦下了鱼肉。

林北尚默默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阿昀，榕城好玩吗？”

“很好。”他并不想理会林北尚。

“听说那里冬天跟A 市有一拼，还多雨。你注意保暖。”

江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劳费心。”

吃完饭，江昀直接回了房。他的那间卧室跟以往一样，除了那几个被砸碎的奖杯。

林北尚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病。

“阿昀，那几个奖杯我不小心打了，没关系吧。”林北尚说着，推门进来了。

“哦，还有，那挂着的一块奖牌绳子松了，也掉地上碎了。”

江昀猛的起身揪住林北尚的领子，“那快奖牌你也砸？！”

那是贺渊死前的一个月，他们一起得的奖……

林北尚脸上还挂着笑，“说了是绳子松了。”

江昀不管他这些废话，一拳捣在了他脸上。林北尚一摸嘴角，一手的血，随后一拳也打了过去。

两个少年厮打在一起，二十分钟后，林北尚输了，跌坐在地上。

“林北尚，你做过什么事你清楚。不要再提关于贺渊的任何。”

江昀脸上挂着彩，屋里只开着床边的一盏灯，少年的神色隐没在黑暗里，微弱的光只照在他的腿上。周身有股从未有过的戾气。

林北尚笑了，江镐雄瘫痪，公司放任不管，他拿什么威胁他！

许是明白少年的心思，江昀低沉的笑了声，一股冷意直达眼底，“我姓江。”

不管怎样，他才是江家那根独苗。

林北尚脸色变了变，起身离开了，走时还不忘把门摔得哐哐响。

江昀颓废的倒在床上。夜深了，窗外的高楼亮着几处灯火，楼上广告牌上的强光透过窗打在地板上，落成几处斑驳的光影。

少年平躺在床，喉咙里有抹腥甜。睫毛上沾着些泪珠，泪流过脸上的伤，不觉疼痛……

————

元旦过后，学校也传来了寒假时间，还有两周，就要放假了。减去最后一周的考试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事，也就一周的上课时间。

宋志明要去Y 市开会，Y 市临海，宋等想去看海，吵吵着硬要跟去，也不管上不上课。宋志明受不了撒娇，没办法就带上她了。

这周没有放假，接着下周上课。宋等回来时已经过了一周。

“江昀！”

江昀抱着作业本往班里走，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声。回头，是那个他想着的少女。

宋等跑到他身边，“有没有想你等姐？”

江昀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意，回了句，“想。”

想啊，想的不得了。一中严禁带手机，他一直想溜出校门回家给她打电话。这几天他心里酸酸胀胀，体会了思念是何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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