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业

“这就……走啦？”

简放看着明郁潇洒的背影欲哭无泪，她自己也是走读生，当然也急着回家，倒也不至于这么急，这不是明晃晃的嫌弃么？

“诶？抽屉里这一打书是……作业？”

简放弯腰收拾自己的东西，无意间看到明郁的抽屉里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书，摸出来一看，果真全是作业！

简放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是想弥补以前窥破明郁隐私的愧疚还是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到了，决心发扬中学生乐于助人的优秀品质，拿着课本就直接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一脸正义地询问班主任同桌的家庭住址。

班主任姓黄名小俏，却是个中年油腻大叔，所幸不抠脚，假严肃地瞅了简放两秒，相信简放真的只是个无害的热心肠的准备为才刚认识的同桌送作业的的三好学生，很爽快的把地址报了过去。

老黄欣慰地点点头，低下头备课，嘴里继续叨叨：“简放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估摸着你就算送过去了也没有用，你要不……哎哎！咋跑的这么快！我还没说完哪！”老黄哭笑不得，放弃了。

简放呼一口气，拎了自己的书包一路小跑去往明郁的家，顺路拐回了自己那位差点儿被忘在幼儿园的妹妹简语。

“姐姐！姐……姐姐？我们去哪儿啊姐！姐姐姐姐……”简语被简放的大长腿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后面，拼命拽着小短腿往前追，还积级问问题，气喘吁吁又中气十足。

“带你去一个美女家送作业！”简放稍稍放慢了速度等妹妹，抬腕看一眼手表上滴溜溜转的时针，回头一把抱起妹妹跑起来，向着明郁家那个听名字仿佛十分高级的小区狂奔。

“嗯，果然高级。”

简放放下被自己晃的头昏眼花的妹妹，仰望眼前一片别墅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到底要怎么进去。难道要觍着脸让别人帮忙开门吗。

简放经历了人生中的痛苦煎熬。

“算了！这个脸，不要也罢！”

简放终于做出了决定，低头，目光锁定了着正疑惑地盯着自己发神经的简语，眼神贪婪，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羊羔。

然而多年来深受姐姐压榨的简语已经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警惕的看着姐姐，“姐姐，你想干什么？”“乖，帮姐姐一个忙。”

最终，简语“欣然”应下了姐姐的“请求”，撅着一张小嘴，瞪着眼睛挣扎了一会儿，乖乖地让姐姐牵着手，献出了一张可爱的让人母爱泛滥的脸，配上乖巧的表情，走到一个正准备开门的中年妇女面前，含含糊糊扯了几句顺便卖了个萌，萌她想当简语亲妈并且大方的让她们进了门，还当了她们的免费向导来到明郁家门口。

“到了。对了，小姑娘啊，你是她什么人哪，居然能跑到她家里来，从来没人进过小郁的家门。”中年妇女从听到明郁的住址开始表情就很微妙了，这会儿到了门口，忍不住还是问了。

简放有些迷惑，要敲上明郁家门的手顿住了，轻咳一声，“我和明……咳咳，小郁是同班同学，她今天放学走的急，作业没拿，我给她送过来。”

中年妇女正要开口夸她两句，门忽然开了。

门里，明郁已经换下了校服，穿一身居家服，定睛看清楚来人后一就没来开口，皱着眉看着她，像是在等着简放自己解释。

简放端着一派练得很熟悉的官方假笑，不知怎的，看着明郁一张冷冰冰的脸，平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全忘了，打了个哈哈，结结巴巴地冒出来几个字“呃，那……那个什么，你没拿作业，我给你送过来……”

幸好明郁没有一直抓着她不放，目光稍稍一偏看到一旁的中年妇女，表情不那么冷硬了，开口叫她，“申姨，您怎么来了？”

申姨笑的那叫一个慈祥，看她的目光像看女儿，“没事没事，进来的时候碰上这两小姑娘来找你进不了门，带她们进来了。没事，申姨先回家了啊。”

申姨转身又摸摸简语的头，走了。

“你……算了，进来吧。”明郁纠结了半晌，拉开了门。

简放如临大赦，抓了简语钻进明郁家里。

明郁家的确高级，很宽敞，很大也很精致，就是……有些太空了，没有生机。阳台的几株绿植其实养的很好，但或许是因为房子装修是冷色调的缘故，显的蔫蔫的。

简放迅速扫一眼，礼貌的收回目光，撞上明郁伸出来的手，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是以送作业的名义来的，赶紧手忙脚乱地翻书包找书。

“书包放沙发。坐下来找。”明郁垂着眼睛，似乎看不下去了，指指沙发示意她放下来找。等待的时候看向简语，眼神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先坐着玩一会儿好不好？”简语仍然保持着乖巧的表情，抬着头看明郁，“我叫简语。”“那好，简语，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简放也受宠若惊坐下来，双手奉上一堆书，“喏，也不多，写到明天凌晨的话肯定写的完。对了，你不会根本就没打算写作业吧，怎么全部都没带回来？”

明郁“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接过来，看了两眼抱着书回了房间放下。

明郁把作业叠在书桌上又出来，正要开口逐客，房间里传来了明怿欣喜的询问，“姐姐，你有朋……同学来了吗？”“嗯。”

简放向来不懂得拘谨二字，此刻很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听到明怿的声音懒洋洋地问明郁，“你还有弟弟啊？”明郁冷淡地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了几包零食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想吃就随便开。”

“那我出来了。”声音随着木门的打开忽而明朗，明怿直扑客厅，一眼就看见了简语。

“简语？”“明怿？”

明怿和简语两小只傻了，显然是认识对方的，下意识的叫一声对方的名字，傻傻地看向各自的姐姐，结果明郁依旧波澜不惊，显然并不关心也不对这种大无语狗血事件的发生感到惊讶，而简放一脸懵逼，显然还没从明郁这种学神居然会对作业如此冷漠的惊讶中中回过神来。

两个小家伙在姐姐脸上找不到答案，只好自己解决。明怿的性格虽然不像姐姐那么冷淡，但也称不上有多外向，而简语恰好相反，刚才披上的“羊皮”见到同学后马上就掉了，兴奋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溜到明怿面前，“哎呀！原来你姐姐和我姐姐也同班啊。”“…嗯，我也才知道……”

简语和明怿热火朝天的聊起来了，明郁简放这边的空气却弥漫着一股让人恨不得夺门而逃的尴尬。

明郁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和人家妹妹的情况，冷静地把目光移回来定格在简放身上，“晚饭吃了吗？”简放一听明郁主动说话，彻底放松下来，吊儿郎当地冲明郁递了个飞眼，“还没呢，你准备请我和妹妹吃饭吗？”

明郁对飞眼视若无物，忽略了简放话里的挑逗，只点了个头，扔下她去了厨房。“你自己做饭啊明郁！我也会做菜啊，我来帮你呗。哎，明郁！明郁！明……”

简放还没喊完，被简语一把捂住了嘴，“姐，还是别去了，我怕你一做饭就要被明姐姐赶出去了。”

简放气势汹汹，“聊的那么开心还来管你姐！你姐做菜怎么啦，老好吃了！”

“姐……你自己吃都能吐出来的菜也叫好吃？”简语憋着一脸见鬼似的怪笑，嫌弃的语气让旁边的明怿忍俊不禁，“没关系的简放姐姐，你去吧，我陪简语玩。”

简放满意的一点头，又毫不留情的怼妹妹，“瞧瞧人家多通情达理，学着点儿！”

简语一撅嘴简直要哭出来了，明怿眼疾手快拆了一包巧克力塞给她，堵住了她即将决堤的眼泪。

明郁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为了养家糊口早已练成一手好厨艺，和简放干脆利落地请保姆相比，太担得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八个字了。

明郁余光瞥见简放进来了，不搭理她，依然很专心的切菜。可惜简放的脸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凑过来看明郁准备的菜，闲闲地问“哎明郁，你要做什么？”“面条。”

明郁眼睛都没动，迅速切完了韭菜放到小碗里，正准备把姜片扔进去，又想起什么终于抬头扫了一眼简放，“你和简语有没有什么忌口？”“放心放心，不忌口，啥都吃，好养活。”“……”

简放想帮忙又实在插不上手，于是嘴巴就彻底停不下来了，东拉西扯谈天说地，饶是明郁这样的好定力也受不了了，冷淡地注视简放，“出去。面条好了会叫你。”

简放灰溜溜地被赶出厨房，只好坐回沙发玩手机。明郁耳根子清净了，动作也快了不少，约摸十五分钟后就开饭了。

明郁手艺相当的不错，明郁之外的几个人风卷残云就扫空了面条。

“快九点了，你们回家吧，再晚不安全了。”明郁轻轻放下碗，眼睛看向时钟，委婉地逐客。简放脸皮厚，但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早就准备吃完饭走，明郁一提醒，当然就不会再赖下去。

“谢谢你哈，简语，拿上你的东西，我们回家！”

明郁简单的地提醒完就不再说话，继续吃面了，倒是明怿有些不舍，“你们，这就走了吗？以后有空要再来玩啊！”

简放爽朗地一笑，捏捏明怿的脸，“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经常来叨扰你姐的。明郁！明天见！”

明郁听见了简放的话，出于礼貌到门边“嗯”了一声，毫不留恋地关上了门。

“姐姐，她们还回来吗，你下次还邀不邀请她们呀？”明郁没解释她们是不请自来的，转头看了一眼大门，“你很想让她们来？”明怿热切地点点头，期待地看向明郁，“下次有机会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了简放没有坏意，又或许是因为她有个很可爱的妹妹给她加了分，明郁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感一个很自来熟，对于她来说过于热情的人。

明怿很自然地去收拾了碗筷，明郁自己回房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那打作业。

果然没有人会觉得作为中考状元的学神明郁会故意不带作业回家，居然还特意送过来。这个住址，是黄老师给的吧？没提醒她么？

大概明郁自己都没察觉到，冷淡地脸上微微露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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