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篇：十六

气氛很低，方想的脸苍白着，我终是叹了口气：“走。”

他恍若初出山林的小兽，眼神恍然：“走？去哪？”

我：“去医院。万一那女人爪子上有病毒呢！泼妇！”

方想被我拉起来往外走，我坐上他的车子，对他说：“坐后面去，副驾驶不准坐。”

方想顿了顿，了然。也没问什么，估计是他和赵玉程出门时，就有这条规矩。

我一路沉默，他也不说话。

到了医院，我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被涂药，上药。心里还是窝了团火。有种自己儿子被人欺负了的感觉。

出了医院，他闷闷不乐的说：“姐，男生和男生是不是……”

我冷笑：“怎么了？想放弃了？”

他很诧异的看着我。没有反应。

我见此，始终是狠不下心来对他说狠话，只得道：“我们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的人刚好和自己一个性别罢了。明白吗？这个世界会善待你们的。我保护你。”

他看着我良久也没有下一步的反应。眼睛微微瞪大，浮现出红血丝。

“是吗……”方想躲进了车子里，靠在边上。

我觉得这样是不行的。便把他拉了出来，语气强硬：“走路回家，开车我不好跟你说话。”

他不动。

我：“不听话我就抱你走了！”

他看着我，终是下了车，还杠了一句：“你抱不动我。”

我挑眉 ：“想试试？”

他：“……”

寒风拂过，夹杂着几缕雪雨，路面也湿漉漉的。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年还会认识赵玉程吗？”

我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路面，生怕一脚踏空。

方想很认真的思考了，郑重回复：“不会。”

我大跌眼镜：“为何？”

他苦笑：“不认识他，她就不会死了。”

我有些沉默，“你的朋友？”

他：“对。”

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显得苍

白无力。没人能让那个死去的人回来，没人能让时光倒流。

“她说，有她在，我不用怕任何人的眼光。”方想目光深深，最后憋了半天才口齿不清来一句：“可她是个骗子……”她自杀了，她没有保护他，她失约了 。

我抬头望了望天，心想这都是些什么狗/屎事，能都被我碰上。

我：“这些不幸的事，你遇上了，躲不过就学着面对。很多事无能为力的时候你除了看着受着能怎么样呢？”

方想微微张嘴看着我，我伸手去合上他的嘴：“我说过我护着你，不是在开玩笑。从前…有个孩子，我没能最好的时机遇见他使得他离开了。”

闻怜的离开，大概是我们那群人心里最大的遗憾。

“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应该比你大一岁，28。孩子……孩子也还有五六岁了，会有一个贤惠漂亮的老婆，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出意外，他会得到一个工资刚刚好的工作，每天都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劳累却满足的生活着。他……”我顿了顿，接着笑了会儿才缓缓的说：“会被一个可爱的孩子期待着在下午拎着好吃的和好玩的回家拥抱他和他的妈妈。”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都明白，这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如果当年他真的没有遇见凌降的话，这应该就是他的生活。甚至更好。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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