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第二节课是物理课,本身已经成绩不理想的我再上物理课难免自卑,毫无兴趣地拿出书和笔记本,等老师进教室。
新的物理老师确实美艳——深棕色大波浪、眼睛大而有神,鼻梁坚挺,鼻头微圆,睫毛浓密如扇,并且声音也是温厚磁性,穿着打扮精致潮流也大方得体,就像许维杨说的,新物理老师长得漂亮,我也想多看她两眼。
可她实在是个“蛇蝎美人”,从来不会关心学生的情绪,只会严厉地强调公式、画电路图和当堂提问。
记得她刚刚接手我们班时,我还名列前茅,她曾在班里着重表扬作业写得整齐且正确率高的同学,其中就有我的名字。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顺风顺水,成绩优异,好友相伴,家人宠爱。时至今日,我只觉得吃力的学习令我疲惫不堪。
物理老师走进楼道里,鞋跟并不很高,却仍有嘎达嘎达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气场逼近教室。伴随着我拿出课本和草稿纸,她进入教室。
“上次交上来的作业完成情况非常不好,课代表下去督促修改,晚自习前交我办公室。”她向来直言直语。“这节课不讲新的,我们来做习题,都把草稿纸拿出来。”
我最害怕的就是习题课,并非课后题或者练习册,而是物理老师自己准备的题目,放在投影上现场计算作答,班里没有任何人在此前接触过这些题目。
我轻叹口气,翻草稿纸的过程中又不经意用余光看到章远,他一边转笔一边低头看着什么,我不确定,或许在思考。
“第一题给大家三分钟,然后找一位同学来回答。”她的语言不多,却十分具有压迫感,只要听到找一位同学回答,我的做题速度都会慢几分。
三分钟是充满压力的三分钟,至少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如此。
“舒雯,做完了吗?”物理老师喊到舒雯的名字,我没有听到舒雯回应,只顾自己低头计算,“那你来说一下你的答案和思路。”
只听到舒雯的凳子响后,她站起来,随即说了自己的答案和做题过程,声音不算洪亮但足够清晰。
“非常好,答案正确,思路也没问题。这道题还有同学有别的思路吗?”
没有人回应。
“那还有疑问吗?”
仍然鸦雀无声。
“好,那我们看下一道题,五分钟后找人来说。”当第二道题已经赫然出现在投影上时,我还停留在第一题计算错误的思路里没有跳脱,又因课堂上实在不好意思提问,导致步步跟不上。
班里应该有小半同学也同样,谁都没敢说话。
我赶紧看第二题,急促地在草稿纸上画电路图,标公式,又急忙抬头看题目里的数据。手心攥满了汗。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肖遥,这道题你来说。”果不其然。
我缓缓站起来,由于没有做完,我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做完吗,那你说一下思路,先不给答案。”
“唔……第一问是在C处加一个电阻,这是一个并联电路,所以总电阻的倒数等于各支路的电阻之和,唔……”我一时间脑子混乱,说不下去。
教室一片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
“大家第一问都是在C处加电阻了吗?”
“A。”“是。”“在A处加。”大家答案不一。
“正确的应该是在A处啊。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物理老师直接进入讲题状态,也没再搭理仍站在座位上的我。
我应该坐下吗?可是平时其他同学回答完之后,老师都会让他们坐下,或者挥手示意他们坐,今天为什么没有让我坐呢?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投入地画好图,用不同色的粉笔反复区分不同线路不同位置的区别和答案差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如同蒙在一个金钟罩内,我与外界隔离。
表面上盯着黑板,实际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余光再次看到隔着过道的章远,他兴致勃勃地抬头听讲,又不时地低头与自己草稿纸上的内容比对,我愈发觉得如今的自己为什么能落后至此。
进入下一个题目,整个教室又陷入沉思,物理老师拿着水杯走出教室,我无措地拿起草稿纸,站着做起题目来。
向右看了一眼章远,他也在看我,又急匆匆地将视线转移到投影上开始看题。
我的心里乱极了。
就这样,45分钟的一堂物理课,我足足站着站了半个小时,无人问津。
尽可能地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直至中午放学回家。
我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无比,毫无征兆地落下几行眼泪,难道竞赛失利就要一切都走下坡路了吗?我真的学不会了吗?我还有路可走吗?
我感到我与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并且反复质疑自己。
我不是那个优秀的我,他也不再是时时守护我的他了。
马口铁盒里的秘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