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月升沧海—生死一线

已经入秋的莲池甚是寒凉刺骨，莲池上飘着落叶，微风拂过迎面而来凉意，程少绾被丢进莲池里喝了一肚子的池水。

程少绾费劲力气在池水中游动，向莲池岸边划过去，不曾想一道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环抱在怀中，瞬间她就被拉出莲池。

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掌绕过她的后背，为她披上一件暖和的狐皮大氅，手帕递送在眼前，他发乎情止乎礼地退后几步。

“少绾，快擦擦”晏辰方才望见这一目时，心惊胆战，那一刻他后悔了。

“谢谢，晏大人！”程少绾接过帕子擦拭着湿淋淋的鬓角发梢。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经入朝为官了，更加沉稳温润内敛，官至太常寺少卿，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晏辰突然上前一步，程少绾立即后退几步险些再次摔进莲池，幸而晏辰眼疾手快拉着她。

“啊————”程少绾惊呼，站稳脚跟后松开手。

“你的头发上，有落叶”晏辰自知失礼，于是温言细语地提醒道。

然而刚才的那一目在外人看来，甚是郎情妾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一道质问扑面而来：“你们在做什么！”

只见三皇子文子端冷漠恼怒的眼神望着程少绾和晏辰，不曾想陛下和公主皇子们也随后而至。

五公主当即走上前说道：“大胆程少绾，身为三皇兄的皇子妃竟然与外臣私通，你该当何罪！”

程少绾并没有理会五公主，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三殿下，片刻后冷笑几声，一时间五公主甚是尴尬不已，而晏辰听此立即跪地请罪：“陛下恕罪，臣无意间瞧见程娘子落水，这才不顾礼仪拉程娘子上来，陛下明鉴。”

“程少绾落水怎么偏偏被你瞧见，你一个外臣是如何进后宫的，还敢说谎”五公主不依不饶地质问道。

晏辰淡然自若地凝视着三殿下说道：“臣乃是太常寺少卿，入宫是为三殿下和程娘子的婚事”。

五公主又要发作，文帝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混账！今日之事是不是你策划的，这么巧夭夭落水被晏辰救上来，你今日又故意引朕来”。

“父皇，儿臣没有……”

“给朕闭嘴，待会儿收拾你。”

文子端也冷静下来，发现了她湿淋淋的乌黑长发，以及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入秋了那莲池寒凉，她柔弱的身子怎么受的了。

文子端心疼不已，一时间心中愧疚、自责、难受层层包裹，他欲走上前，然而眼前的小女娘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令他顿时心急如焚，程少绾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走上前跪下来。

“陛下，求陛下为臣女做主，三公主方才无故欺辱于臣女，将臣女丢进莲池里”

程少绾说着解开狐皮大氅还给晏辰，樱粉色的曲裾深衣湿透滴着水，她苍白脸颊异常红肿，右手背血肉模糊不清。

“竖子，那个竖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夭夭，朕一定会给你做主……医官，快叫医官过来……”文帝气结，又急忙喊着人叫医官来。

入秋的池水寒凉，程少绾又在此处吹着一阵凉风，在说完一番话后恍惚中昏倒过去，文子端将她抄膝抱起，用狐裘包裹着跑向永乐宫。

———月升沧海———

“医官，如何”越妃问道。

“娘娘……臣这就命人去煎药，至于能否退烧，尽人事听天命了”医官无奈摇头说道。

自程少绾落水后，断断续续地高烧两日有余，汤药不食，医官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先治疗右手伤口和脸上红肿。

永乐宫在越妃娘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进行中，文子端心中焦急如焚地在屏风外徘徊。

“娘娘、殿下，汤药喂不进去”医女紫苏端着药汤走出来说道。

“让吾来”文子端拿过汤药径直走进去，坐在床沿，他饮下一口汤药亲口喂给她，一碗药汤一饮而尽。

文帝和越妃则是移步永乐宫殿外，三公主一早就被叫到殿外跪着，仍旧死性不改，嚣张跋扈。

最后各挨了文帝和越妃一巴掌，罚她在皇陵前思过一日，禁足公主府中，不得召令不允许入宫。

五公主栽赃陷害一事暴露无遗，被宣后拽去长秋宫闭门思过。

宣后处理完五公主的事情，焦急地来到永乐宫里，“夭夭那孩子怎么样？”

“汤药喂进去了，就看今晚能否退烧了”越姮说道，时而望着偏殿的方向。

文帝气结，“这两个竖子，那池水寒凉刺骨，硬生生地将她丢进莲池里，还陷害设计，真是目无王法！”

夜晚月色朦胧，但却无人欣赏。月色流光散落在永乐宫的窗棂前，往常在这时程少绾总会望月思怀，而如今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文子端用浸湿的帕子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程少绾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晕，心慌无措他只能握着她的手默默祈祷，当他想到“夭夭会离他而去”顿时心揪着疼，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已经无法离开她。

他向来不信“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爱情，那般轰轰烈烈而死去活来，十分不解。而如今，原来情到深处自然浓，意到浓时怎忍舍。

“我只要你平安，夭夭你向来不认命的，这一次我陪着你，只要你醒过来”

一夜未眠的文子端，一直用浸湿是帕子擦拭她的身子，程少绾断断续续地高烧不退，昏睡中梦魇，直至竖日清晨方才退烧安稳入睡。

———月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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