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听说是从北上广又来了一批支教的老师,沈念初就从西北回了京海
比起西北,她还是更适宜生活于京海的湿润气候
而那时,唐小虎早已经从西北回去了京海
大概是在看过了壶口瀑布后不到半月的时间
重新踏入这片故土,她的第一反便想到了那个曾经和高启盛的小家
但她没回去,而是去了城北公墓
说到底,还是去看高启盛
最开始的几年,除了给高启盛下葬,别的时候她一次也没来过,当时的沈念初始终不愿意相信爱人离世的这个残酷的事实,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宁愿相信高启盛还陪着自己
这天京海的即便是已经入了冬阳光也依旧如春日般明媚
这是许多年来,她第一次在高启盛那张黑白照片前露出笑脸
沈念初“我从西北回来了”
沈念初“听说京海来了省里的指导组,是来招黑除恶的”
沈念初“这些年 年年如此,却年年都不能真正把坏人绳之以法”
她顿了顿,看向墓碑上的那张照片
又说
沈念初“你大概是不想让那些人被绳之以法的吧”
沈念初“毕竟那是你哥”
高启盛在世时就说过的,他说他是他哥哥带大的,他说他记不清爸妈的模样,只知道哥哥很爱自己,他说他哥比任何事都重要,他说他哥是他的命
沈念初当然能够明白高启盛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她的父母在她心中也是那样的地位,所以那时的她也不生气
目光黯然的看着那张黑白照,忽然觉得鼻尖一酸,别过头去 恰好一滴眼泪溢出眼眶
她看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梳着大背头 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想,她刚才的话他大概是都听到了
算了
听到就都听到了
再说别的又有什么用呢
唐小虎早该想到的,沈念初不会放下高启盛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一场竹篮打水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成为那个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了
他又看到,沈念初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忽的想到那年那月在西北 她拿着照相机拍照的场景
心头刺痛一下
仿佛是被刀剜心一般的痛...
沈念初“这是西北的风景,还有江南的景色”
她眼中含着泪,轻笑一声
沈念初“这是我自己的自拍,好丑”
还没有小灵通上的那张好看呢
尽管那张照片模糊到看不清,但也依旧好看
爱人拍的,当然排在第一位
沈念初“不过你可不许觉得丑,不然我就不来看你了”
她摩挲着墓碑上刻着的高启盛三个字,手有些颤抖
沈念初“骗子,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
她又说
沈念初“大骗子”
——
/ 2002年
那时的京海刚步入秋季,说起来也算不上冷,但毕竟临海,下雨还是常有的事
沈念初出门采风,却在回来的路上突然间的下起了大雨,便急匆匆打了辆车往家赶
在付钱时才发觉兜里没有家门钥匙,才又腆着脸拜托师傅把自己送到市公安门口才付了路费
“哎呦小初初,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啊”
“快点进来 快点进来,都淋湿了”
门卫是一个稍上了年纪的警员 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像是新来的,沈念初并不认识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才回应着与他讲话的那个大伯的话
沈念初“我都到家门口了才发现钥匙没拿,这才来了局里等我爸爸下班的”
那中年男人怎么都找不着一把伞,然后才想到
“我给张彪那小子打电话,叫他来门口接你,这小子 昨天下雨把伞拿走,今天还没给拿回来”
沈念初面上挂着笑,一双漂亮的杏圆眼亮晶晶的
小孩子就是容易把情绪展现在脸上的,一点都藏不住事
没多久张彪就撑着把大黑伞走来了,手里还拿着从门卫那里借走的一把伞,搁在门后 说着
张彪:“阿伯,我把伞给您搁着了啊”
然后又去拉沈念初的后衣领,把她往自己这里拉
张彪:“走吧,小迷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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