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盛夏,奥运会的呼声在苏州城也传的一呼百应,人人唱着:北京欢迎你!
可是这些同我都是无关的,那时候的我是无所事事的我,是无忧无虑的我。
在临近开学季前,祖母照旧,带着我与赵梓钰去寒山寺祈福。
还记得幼时我看着祖母上香祷告,晚饭后小大人似的,在赵梓钰和祖父的面前,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们赵家钱财只进少出,小女知道求您的太多了,但您不说好了普度众生嘛不是,赵家小女愿折寿……
话还没说完,赵梓钰就轻咳了一声,淡淡的浅褐色眸子,毫无波澜的望向我。他是我哥,可我对他有着同对祖父的谦恭。
赵家世代忠良,军人世家,门庭若市,祖父为70年代上将,父亲才满四十,便做了光耀门楣的上校。
家中自古家风严谨,赵梓钰虽有礼,却是个温柔体贴的。我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冷淡严肃的看向我。
我愣了愣,果然,祖父下一秒便拍了下桌子:“胡闹!我赵家就生这迷信之风,你母亲就这么任由你不管吗?”
赵梓钰淡淡开口,声音宛如落雪上的红梅,带着独有的冷冽清香:“别怪叶姨,是我没有引导好妹妹,让她被那些电视剧带坏了。”
没错,我俩不是一个妈。赵梓钰的娘是名门闺秀,我妈是个没钱念大学的普通女人,可我妈是正儿八经嫁过来的,不是什么第三者。赵梓钰的母亲去世一年后,父亲才追的母亲,第二年有了我。
祖父这人长得甚是平和,带着书卷气,可常年板着脸,眼睛又甚是狭长,所以让他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祖母却偏小家碧玉,人生的小,性子也从来不急不躁。
祖父生平最讨厌信命一说,可偏祖母喜欢吃斋念佛。俩人性子压根不搭,可命运偏是为他俩签红线。这大半辈子,既相敬如宾,又没少吵架拌嘴。
祖父拗不过祖母,可还管不了我嘛,偏生我年纪那般小,却这般抹黑赵家的未来,毕竟传出去人人该怎样想这将门虎女。
打那之后,我再不敢提了。
祖母也未在家中弄什么佛堂,只是每年盛夏来祈福。赵家已是南方一家独大,求的不过是安然罢了。
赵梓钰打小天资聪颖,人人夸奖,偏身子骨瘦弱的很,不大点就一碗一碗的,喝着黑糊糊的汤药。这小哥愣是眉头都不皱,可这病是打娘胎带的,寻遍名医也只能如此。
苏州是出了名江南小镇,寒山寺建筑更是气势雄伟中透着秀美芳华。钟鼓阵阵,青山远归,水泊涟漪,渔舟唱晚。
秦叔是祖父得力的手下,也兼职保镖和……司机……
秦叔在停好车买好票后,一路护送我们进去。虽说游客众多,可祖母在苏州城却是绝对吃不了亏的。佛香缭绕,在慈眉善目的释迦摩尼金身佛像前,周遭景象都虚幻了许多。
佛祖慈悲,却未必皆知众生苦,又何谈众生渡尽?世人又无限艳羡觥筹交错的生活,求家财万贯,求公孙王侯,求白马轻裘。可姻缘这年头很少有人信了,健康吗,没有人会珍惜。
我搞不懂为何求那些个的人,把所有的信念都集中到了佛身上,但或许因为有念想即便没有信仰,也会快乐许多吧。但他们不知有时看起来残酷的,转念一想,反而是一种慈悲。这比自己求,或旁人给好上许多。
赵梓钰的唇色与面庞极淡,在阳光下清远了许多,扶着祖母捐了香火钱。
祖母打小宠我,我也只能作顺从样乖巧的合十跪拜。偷偷抬眼望像他们的方向时,却见一身薄衫的少年径直从我面前经过。
少年容颜像是含了花色,偏又那么冷冽乖戾,眉宇间带着几分熟悉。
倏忽间,留眉千转,光阴似箭。殊不知,往后年年岁岁,都生生被命运缠绕。
我心头一跳,正欲追上。赵梓钰已望向我,挑了挑眉。他那意思,好似就是,你这姑娘成天看长得好看的男孩,偏偏一看就露骨到不行。
我本不想理他,可一转身,少年却不见了身影,心头几分怅然若失,却好似已习惯了这样的寻找与等待。
出了寒山寺,多少黄昏烟雨斜檐,翻开诗篇,勾起一纸江南。
这一年我十七岁,赵梓钰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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