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火光的,还有一股陈桉闻到便想逃的味道:属于烟的味道。
烟的味道,对于陈桉来说,像是一股腐烂已久的土壤的味道,并且还会伴随着一股生理性的喉咙肿痛和胃部不适。
她不喜欢烟,真的很不喜欢,可不知为何,她还是再往上走了一个台阶。渐渐地,她看到了一双干净的跑鞋,跑鞋上方微微卷起的黑色校服裤, 上方楼梯间的门的边缘靠下的地方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且泛着青白色的手抓握着。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声音愈发清晰且快速,陈桉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半闭上眼睛,加速了上楼的步伐却又控制着脚步的声音,直到走过拐角,她的速度慢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现在面对着楼梯间了。她与楼梯间之间只有十几层的台阶,与楼梯间里的人也是。
一不做二不休,陈桉在心里默念着,便干脆睁开眼睛,抬起头,向上方的楼梯间望去。上方的楼梯间里没有想象中的“云雾缭绕“,只是有灰白色的烟圈在空中飘着,一个一个地按顺序由小扩散至大,像是形成了一个隧道,又像是无尽的漩涡,向陈桉扑来,可还未接近她便消散在空气里了。陈桉凝神看着烟圈消散,然后便循着烟圈的来源望去。
烟圈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侧靠着楼梯间的门,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微微扶着门沿。他微低着头,眯着眼睛看向陈桉的方向,灰白色的烟圈衬得他嘴唇有些红,瞳孔黑得发亮,眼神被烟雾熏得有些迷蒙。眉头却是皱着的,似乎有点不耐他人的打扰。陈桉望着烟圈,或者说望着烟圈里的那个人,似乎闻不到烟的味道了。
陈桉知道她或许该离开,但是烟圈像漩涡一样裹挟着她走向漩涡深处。
她慢慢地向前,偷偷地轻声呼吸,不知是害怕打扰又或者是想隐藏自己的紧张。随着她走近,角落里的人不再皱眉了,似乎是认出了陈桉。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白烟,眼睛里的墨色更浓了,泛着红色的唇一张一合,没有出声但是陈桉看出来了,他嘴唇张合表达的是:陈,桉。那未出声的两个字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挑衅,似乎笃定陈桉不敢再向前。可是陈桉心里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挠,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她凝神望着那漆黑的眼眸,提起脚,脚步很轻却很笃定,一步一步地走近,终于她站定在男孩面前。
陈桉笑了笑,看着角落里的男孩说:“好久不见啊,温初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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