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再与黎苏苏见面时,对方会是这般模样——白皙的脸颊不知为何留下几道灰痕,毫无血色的唇瓣已经有些干裂,往常最是灵动的双眸此刻却是空洞又涣散,那个曾经鲜活的少女,如今却活像个行尸走肉。
失去音讯多日的黎苏苏忽然出现在景王宫的宫门之外,途径那处要去寻找澹台烬的弦月见到她时,心中又惊又慌,全然不顾守卫的阻拦跨出了宫门的界限。
叶惊秋二姐!
她一阵心慌,撇下了手中的食盒不管,步履匆匆朝着狼狈的少女跑去。
食盒里的糕点散落一地,跟在弦月身后的侍女连忙蹲下身子收拾干净,她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轻易干涉自己主子的私事,只能默不作声守在一旁。
叶惊秋怎么了?你怎么会成这副样子?
弦月紧紧握住黎苏苏冰凉的双手,柔软温热的指腹不停的轻轻揉搓,试图安抚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女。
叶夕雾:萧凛,萧凛死了。
黎苏苏微微扬起脑袋,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落下泪来,她望向弦月的眼神那般无助、那般痛苦,好似一只迷途的小鹿,彷徨失措。
叶夕雾:是我,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啊!
她双手紧紧扣住弦月的肩膀,用力太大,骨节已经泛白,指下的衣料也有了褶皱,可弦月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黎苏苏不会平白无故杀了萧凛,除非……
除非所行之事并非她的本意。
叶惊秋那日,你是为何会来到宫中?又为何会与澹台烬同时出现在大殿?
叶夕雾:清宇……
黎苏苏忽的噤了声,一双噙着泪水的圆眼犹豫的望着面色凝重的弦月。
叶夕雾:清宇去叶府告诉我,澹台烬会放了萧凛,但大姐不愿与他一同离开,亦不愿相送。我想萧凛原是盛国人,又无人相护,孤身一人离开景国,路上恐怕会有些不顺,我便想要送他一程。
叶惊秋然后呢?
叶惊秋你明明可以直接在宫门外等候,为何最后却去了大殿?
每每多问出一句,弦月的心便沉重一分。
或许,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
叶夕雾:廿白羽带我去的,说是澹台烬要见我。
叶惊秋他,做了什么?
弦月木然的站在那里,袖中的双手早已攥紧成拳。
叶夕雾:我不知道,进入大殿以后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我真的记不清了。
黎苏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慌乱又无措,眼泪不止的淌过脸颊。
叶夕雾:只有在我踏出殿门遇见你的那一瞬,我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弦月只觉得自己的脊背瞬间僵硬,仿佛有一双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大脑轰然一声,空茫茫一片。
心头一簇燃烧着的火苗被猛地浇灭,她的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叶惊秋好苏苏,回去叶府等我,保护好你自己。
她用指尖轻轻擦去了黎苏苏脸颊上的灰痕,在看见少女左眼中倾世之玉的光亮时动作微顿。
紧接着,便转身朝着澹台烬所在之处快步走去。
秋风中,弦月的身影单薄的让人心生怜惜,好似要在眨眼之间消散在风中了。
她想,总要与澹台烬问个清楚的,万一,是自己猜测有误呢?
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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