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弦月睁开眼时黎苏苏已经不见踪影,靠坐在自己身旁的澹台烬也一副早已醒来的样子,正摆弄着手里的一根小木棍玩儿的尽兴。
叶惊秋二姐人呢?
见少女醒来,澹台烬干脆也不纠结原本爱不释手的小木棍了,将其随意朝地上一丢,一双黑眸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澹台烬:叶夕雾说要去寻些野果来裹腹。
澹台烬:已经离开有一阵了,估计也快要回来了。
弦月会意的点点头,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便凑到了澹台烬的面前。
叶惊秋伤口还痛吗?
少女的声音温软,唇瓣饱满而水润,澄明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澹台烬只觉得即便是叶夕雾所言的苍生符中的瑰丽景致也不敌她眼中的色彩。
世间最为珍贵的风景,似乎悉数镌刻在她的眼中。
澹台烬:还有些不适。
澹台烬递上自己受了伤的左手,那道被他亲手割开的疤痕已经在昨日被少女用她衣裙撕下的一角布料包扎起来,只是一夜过后,粉粉嫩嫩的布料最外层又开始渗出了隐隐血色。
其实,对于疼痛他早已麻木了。
不论是儿时在景国还是后来去盛国为质,被人欺辱时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
与那些相比,此时的皮外伤根本不足以让他感到难过。
只是少女殷切的目光中饱含着垂怜与疼惜,从未被人关心在意过的少年心尖一动,不自觉作出了违背感受的回答。
叶惊秋是不是昨夜我睡着以后压到你的伤口了?
弦月小心翼翼掀开澹台烬左手腕间的包扎,看着汩汩血液淌过他的肌肤,她紧紧蹙起了眉梢,眼中尽是疼惜爱怜之色。
忽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抓着澹台烬指尖的手猛地一松,无措的攥紧少年的衣袍。
叶惊秋澹台烬,为什么你的血的颜色是黑色的?
明明昨日为他清理伤口时,还是刺眼的鲜红,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澹台烬:澹台明朗暗算我,射入我左眼中的箭矢浸了剧毒。
澹台烬的嘴角轻轻向上挑了挑,嗤笑一声,苍白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
澹台烬:他告诉我,这毒一旦入体,吐血三次变会身亡。
澹台烬:如今我等的,不过是一死罢了。
他语气轻蔑,对待死亡也漫不经心的模样狠狠刺痛了弦月的心脏。
她顿时觉得喉咙哽咽,眼眶渐渐泛起薄薄的红,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下,浸湿了胸前那一块的衣料。
他该是抱着何等的心态轻易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叶惊秋我不会让你死的,澹台烬,我不想你死。
澹台烬呆呆的望着啜泣不已的少女,有些迷茫的开口:
澹台烬:可我还是会死的,叶惊秋,你改变不了。
凭一副凡人之躯,如何逆转他必死的宿命?
弦月闻言,泪水更加汹涌,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连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澹台烬只觉自己的心脏猛地遭遇一记重击,脑中一片空白。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叶惊秋会因为自己的死亡难过至此?分明从前他所遇见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盼着他早些死去,巴不得这世上不再有自己的痕迹。
唯有叶惊秋,在众人施以他最恶毒的诅咒时,坚定的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如果一定只能选一个人活下来,她会选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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