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初恋（十一)

除夕夜

这段时间，我和兰花虽说是整天俩个人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可是，我们俩每天都还不断的进行书信往来交流。

买不起信纸，就直接撕一两张练习簿上的纸作为信纸。写好信，偷偷的塞进对方的书包里，或者夹在书本里。

兰花写给我的来信，而我每天晚上都要针对她信中的问题进行一一回复。

在两个多月的交往中，刚开始的称呼是：“我最敬爱的同学，您好！”

写着写着，就越来越亲近，越来越亲密，越来越肉麻了。

最近的书信中，兰花竟然把同学二字改成了我最亲爱的“夫”。

我在回信的称呼上干脆改成了：“我最亲爱的妻！”

以夫妻相称。

兰花的每一封来信，我都如珍宝似的把他放在我的抽屉中收藏起来，然后，用一把小小的挂锁把抽屉锁好。

初冬。

凛冽的寒风吹得茅草屋瑟瑟发抖，天气变阴沉寒冷，放学后。

兰花和云朵俩走在一起，在放学路上分手的地方，兰花向我挥挥手说：“天气太冷！都早点回家，明天见！”

我望着兰花远去的背影，心中仍然依依不舍地不愿离去。

回到家中，我一时见不到兰花，心里总是觉得空荡荡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如刀绞。哪里还有心思去做家庭作业。

眼前不时出现兰花那活泼开朗的音容笑貌。

我痴痴的呆望着小院的大门，多么希望兰花一下子出现在我家的院门口。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无精打采的盛了两勺子稀饭山芋，夹了几块萝卜干。

端着碗，蹲在院门口，一边吃，一边朝着兰花每天来的方向望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中夹着雪花向下飘落。

“下雪啦！”我自言自语的惊叫起来。

这顿晚饭，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吃罢晚饭，来到我的房间的窗户前坐下来，准备做今天的家庭作业。

我掏出作业本，做起家庭作业来。

这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糟，一时见不到兰花，就像掉了魂似的。

那有心思做作业，兰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不自觉中，已是深夜十一点钟左右。

我的房门“吱”的一声开了。

我吓了一跳。兰花搀着她五岁的妹妹一起进来了。

我又惊又喜。都这么晚了，我们俩还能相见。

真是永远都离不开的一对鸳鸯啊！

“兰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我这里？”

“睡不着呗！”

“为什么？”

“我一时见不到你心里面难受，就睡不着，想你。”

“那也不能这么晚了还到我这来啊？万一被你父母发现了，那可了不得。”

“放心！没事的，他们离我住的远，早睡着了。”

“哦！那就好。”

这时，兰花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到我的面前说：“给！我专门送这个过来的。”

我连忙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是两个麻团。

我不好意思的说：“这个留给你小妹妹吃！”

“不！这是我专门留给你的，是我父亲从县城买过来的。我们都吃过了，这个送来给你尝尝的！”

“谢谢！谢谢花姐。”

“最近听我们班的女生说，我们女生生理期又开开发出一款新产品，你听说没有？”

“你们女生的事情我们男生哪懂啊？”

“你们家是百货店，经营这个的，我肯定要问你啊。”

“什么新产品？”

“说比卫生纸还要高级的多，又好用又舒服，叫卫生带，是用布做的新产品”

“最近，店里是到了不少新产品，可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据说挺贵的，要两毛多钱一个。”

“没关系！只要有，钱不成问题，大不了再做一回小偷又怎样？”

“假如被你父亲抓住了，我可管不了。”兰花开玩笑的对我说。

“花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卫生带，用窄窄的两片布料、细带子、松紧带订做而成的女性用品，这个比卫生纸似乎又高级一个档次。

我为了兰花生理期，在大大的百货店里又做了一次小偷，家贼难防，店里那么多商品，拿一两样，他是发现不了的。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一个学期不知不觉的就结束了。

每年的寒假。

我是最忙，既要完成寒假作业，又要帮母亲干家务活。

假期中，又恰逢一年一度的春节。

母亲在腊月初十就开始准备年货，父亲的店里更忙。

所以，我每到放寒假，就特别忙。

既要帮父亲忙年货，又要帮母亲忙年货。

母亲忙着春节期间的年货，那时，没有加工厂，各种面粉都是在石磨上磨。我们弟兄姐妹一起套上石磨，从早推到晚，天天如此，推得我们头晕眼花。

我是老大，父亲店里的年货备到店里，都要包装，那时，没有塑料方便袋，全是用包装纸加工制作成袋包装。

暑假，我为父亲糊包装袋，白天从早忙到晚上，晚上都要忙到深更半夜的。

所以，糊包装袋就是我寒假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兰花见我每天都要糊那么多的包装袋，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有空，她就偷偷的来到我家帮我糊纸袋。

我们俩现在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感情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不知不自觉中，临近了一年一度的中国人民传统节日春节。

除夕夜晚。

父亲一年忙下来，只有大年三十这个晚上才能闲下来。

父亲也想放松一下心情，去找一帮同龄的人打打牌，开开心。

于是，大年三十晚上安排我去帮他看店。

我胆子小，一个人睡在店里，把灯开着，用被子把头蒙起来睡。还是害怕。

原因是，离店门前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大鱼塘。

两个月前有一母子俩在一天深夜里被冻死在鱼塘的冰面上。据说这个女人是因为丈夫在外面乱搞女人，无奈，带着儿子出来自尽的。

我一想到这个吓人的场面，心里更加感到害怕，身子直往被窝里钻，浑身起鸡皮疙瘩。吓得我尿都不敢出门撒。

夜里，我吓得在梦中尿了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关上店门就赶紧往家赶。

这年的大年初一早上，我刚到家里，只见我的房门大敞着，床上乱糟糟的一片，花生、瓜子壳扔了满地都是的。

只见兰花穿着那件绿色花棉袄，脖子上围着那条鹅黄色围巾，半躺在我的床上，嘴角边还沾了一个爪子壳儿，在乎乎大睡。

看样子可能熬了一夜刚睡不久。

我悄悄的来到床边，我还没来得急去惊动她，她却一惊醒了。

此时此刻，一股爱的暖流涌上心头，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幸福的一个人。

这个春节，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春节，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觉得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俩人在一起最幸福。

“我等你一夜，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兰花，我帮大大看店，他一年忙到头也挺累的，所以大年三十让他轻松一点开开心打打牌。”

“我刚睡下，你就回来了。”

“那我再陪你一起睡一会好吧！”

“我本来昨天晚上来想和你讲一声今天我们去公社大礼堂看电影。没想到一直等你到现在你才回来。”

公社大礼堂每年的春节，从大年初一一直放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全天放影，电影消息年前二十几就贴出来的。

“那你就先睡一会儿再去。”

“为了你，我那怕我熬上三天三夜不睡觉我都不嫌困。”

“不行！花姐，我得陪你一起睡一会再去！”

在我再三劝说下，兰花答应我她一起睡一会。

当我们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我和兰花俩匆匆吃点饺子、汤圆。

我骑上我家的那辆大金鹿牌单飞羊角龙头自行车，带上兰花，一起去公社大礼堂看电影。

一场电影一毛钱一票。

我从售票口买了两张电影票，和兰花俩手牵着手走进进了公社大礼堂。

今天是大年初一，放的是《天仙配》。

这时从影幕上传来了男女主人公优美动听的主题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 ，

比翼双飞在人间。

电影放了不到一会功夫，兰花却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这首歌曲里的歌曲，后来却成了我们俩情书里的常用语。

这年的春节，从大年三十晚上开始，一直到过年正月十八开学那天为止，兰花每天都来我家一直陪我到天亮才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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