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我们在初中里最盛大的活动即将落幕,回首过去两天,过程壮丽热血得不真实。而此刻,在夕照黄昏的晕染中,每个人的心头都飘摇着淡淡忧伤。
再也没有机会了,和这么一群人,在这个地方,为一项比赛,加油怒吼到嗓子沙哑,奋力拼搏到身心俱疲。
一向严厉而不近人情的校方,此时忽然大发慈悲,宣布晚餐之后全体初三同学的晚自习改成篝火晚会。我们将有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尽情享受吃苦前的最后狂欢。
吃晚饭的时候,何依跟我说:
“今天陈也问了孙一丞关于肖宇竹的事。”
一连出现了三个名字,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
何依已经吃完了饭,放下筷子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陈也知道肖宇竹,就是那个和你同一个社团和孙一丞同班的肖宇竹,然后他今天问了孙一丞有关肖宇竹的事情。”
我的第一反应是——陈也问了什么?
“实际上,他什么也没问。”何依跟我复述了了一遍对话内容,陈也的确没问什么。从他的话中能获得的唯一信息就是——陈也知道肖宇竹这个人。
他知道他,也没什么稀奇的。他们俩一个跳高亚军一个跳高冠军,彼此肯定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说不定领奖的时候还有过交流。
但奇怪的点是,陈也为什么要向别人打听肖宇竹呢?看上去是他想了解有关肖宇竹的什么事情,但这事情显然不那么容易启齿,所以他犹豫再三后放弃了。
我立即就想到了我。陈也比赛的时候肖宇竹就坐在我旁边,他们那时就已经看到了彼此。如果陈也有什么需要打听的,那很可能有关于我。
他知道肖宇竹认识我,而他不能直接去问肖宇竹,而是转向其他人间接打听。
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因忙碌而空虚的心脏再一次被复杂的情感填满。
他还在乎我吗?他在乎过我吗?他是否在乎我呢?
我依旧放不下。
陈也就像一块糖,而我是个得了蛀牙的爱吃糖的孩子。在千万次告诫自己不能靠近之后,却总能被撕开一角糖衣而露出的香甜气息勾起心中的欲念。
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和他说说话,不管说什么,哪怕一句也好,只要是他。
我想知道他是否厌恶我,他是否还能和我做朋友。因为我是如此珍惜他,我不想就此形同陌路。
待到篝火晚会开始的时候,这种冲动愈发强烈了。
我看着李穗安和何依,她们月光下开心的笑脸,她们快乐地讨论着自己和自己男朋友的事情,仿佛找到了一生所爱,仿佛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
她们最终停止了虐狗,笑着拉我一起加入谈话。我依旧不开心,因为我知道自己心里有一道心结还没解开。于是我说道:
“何依,你能不能帮我把陈也叫过来,我有话想跟他说。”
何依和李穗安都安静下来,双双盯着我。我知道他们俩都有很多疑问,但最后何依只是叹了口气,说:
“你等着,我去叫。”
李穗安沉默着抓紧我的手,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和何依都不能百分之百理解我,但她们在竭尽所能地关心我,正如最好的朋友应该做的那样。
此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对陈也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他。对于有关陈也的事情,我没有一次是准备好了的。
我们几个远离人群,远离那盏明亮的灯火。我感觉时间停止了流动,四周喧嚣声谈笑声逐渐远去,只有天上的星辰一动不动地凝视大地。
安静地不真实。
终于,何依逆着光亮走来了。
她身后没有我心心念念的那个高大身影。
何依的声音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无奈:
“他远远看到了你,然后他说他不想过来。”
我不知道我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难过了。听起来他甚至都不想跟我说话,这令人难过;但我还有一丝庆幸我不用面对他,我害怕面对他。
一向不爱在别人面前落泪的我,挤出了几滴眼泪。何依和李穗安抱了抱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但她们的无奈和不甚在意被我看在眼里。
或许她们也和陈也一样,认为我只是想死缠烂打。
她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爱情,多份的友情在唯一的爱情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更多的时候她们在忙自己的事情,学习或谈恋爱,而我跟陈也的事情,她们认为没有必要管了。
我没有资格要求这两个已经沉溺在爱情里的小姑娘每天听我吐苦水或者替我去给暗恋对象传信。没有人喜欢和低气压的人待在一起。
生活和时间催着我放下,向前看。真残酷。
我想装作自己放下了,但其实放不下。
只有我自己知道,陈也是一个多么值得别人靠近的人,他是多么美好的存在。他就像一束皎洁的月光,给永夜的黑暗带来光芒。
而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他。
做不了恋人,那就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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