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三十一）

然而许多时候，胜负之势早就藏在了一招之间。

慕玉还能沉着接招，但修为高深者已然看出，昊辰剑锋已转，攻势化急，百招之后，慕玉必将落于下风。

昊辰：我曾经立誓，剑不空回。

然而，慕玉终于山穷水尽之时，昊辰却是把剑收回，浅笑。

昊辰：但我也曾立誓，保护好重紫。

昊辰：你护过她，我不杀你。

昊辰修无情诀，他不常笑，除了一个重紫和三五个勉强算朋友的老伙计，六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为之欢心。

他更从没有像这般，在万人面前袒露过心思。

然而，昊辰笑起来，就从一个清冷倨傲的仙人变成了一个有心有情的凡人。

他的容貌是矜贵冷肃的，笑意都薄凉，提起心上人时眉梢眼角却都是温柔。

少阳上下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先是意外，后是心疼。就连一些和南华亲近、常诟病昊辰因情乱志的仙门修士，都觉得有些羞赭。

慕玉不语，用那把钢剑支住身躯，血从他右手的手腕间淌落——袖子已然染成鲜红，竟是还不愿放弃。

慕玉：师恩浩荡，不敢辜负。

眼瞧着慕玉可能要血溅当场，重紫起身离场。

虽然是演戏，但想来，她家护法应当不想被她瞧见自己惨败的模样吧。

白滚滚：阿辞！

白滚滚：你等等我。

白滚滚说着全为了好玩，但眼前重紫真的不理自己，就急得不得了。

叠风：不许胡来。

叠风是知道自家这个侄徒孙什么混世魔王的，但也知道他委实是个开心果，再适合给小徒弟解闷不过，便叮嘱了一句，由他去了。

白滚滚：大师祖放心，有滚滚在，定保护好小姑姑。

急匆匆赌咒发誓一番，白滚滚赶忙追着重紫跑出去。

眼瞧着二人走远，高台上的拉锯才走向了尾声。从只比剑术，到双方逐渐倾注灵力，慕玉越来越难以支撑，被昊辰剑气划破的肌肤渗出的血更是染白衣如赤，看上去可怖非常。

昊辰：你可认输？

慕玉：慕玉、不认。

昊辰每落下一剑，便问一次。

慕玉的声音越来越孱弱、战栗、喑哑，直到只能半跪于地，用钢剑支地，不让自己倒下。

百剑千创，犹是如此。

秦珂：慕师叔……

秦珂面露不忍，正要上前，就被卓昊按住了肩。

卓昊：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上去，没有用不说，里外不是人。

……

昊辰：你可认输？

慕玉：慕玉……不认！

白衣尽赤，钢剑之上尽是右臂淌落的血痕，慕玉的身姿摇摇欲坠 ，几乎下一秒就会长睡不醒。

几乎没有人能端坐旁观，不由而同地站起，屏息凝神。

无论是慕玉战至最后一刻的恒心毅力，还是昊辰不以金仙之力对战的磊落光明，都着实令人惊叹、钦佩。

纵容是幸灾乐祸之辈，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南华声名陷于泥沼，四面楚歌，但仍有弟子能肩负一门风骨，让人看到这仙门第一宗永保昌盛的根基。

顾小喵：（啧，闵云中要吐的血越来越多。）

远处山峰之上，重紫登高远眺，忽而展颜。

顾辞：（三尊座下尽是叛逆有什么意思？门派再无英杰为继又怎样？唯一的希望被高高捧起，再重重破灭，才有意思啊。）

顾辞：（天之邪卧底南华这许多年，总不能只是个首座弟子，那我魔族多没面子。）

作者君：慕玉感天动地感动南华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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