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的手扣在牢门上,早就血肉模糊的指尖磨出钻心的痛楚。
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是无声的惨烈。
他歃血为盟的兄弟不需要他,他倾心相待的女子不需要他,他们只需要他以命抵祸。
没有谁,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他的死活……
不,他还有小石头,还有小石头!
心头的火将要熹微之时,白愁飞忽地攀着牢门站起。
他扯着嘶哑的嗓开口:“小石头……”
熟悉的音调再次响起,隐隐约约地传来,印证这并未幻觉。
“有劳二位了。”
“王副楼主放心”
“那就好,我大哥即将与雷大小姐成婚,我这二哥若是死在这时候,未免晦气了。”
“是是是,靖海侯对雷总堂有求必应,等填了命消了气,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点一点,白愁飞松开了自己紧攥住栏杆的手。
一同跌落的,还有他的一颗心。
……
迎娶雷纯,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苏梦枕一清二楚,可他并无退路。
无论是楼中躁动不已的人心,还是金风细雨楼遭受的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叫他看清,雷纯如何牵动着这些人的悲喜,便能如何主宰着白愁飞的生死。
可,这一场交易,未必尽是交易,未必不是最后的一丝可能。
没了这名义,他唯有与她搏命厮杀,被绞杀在她用一生的代价换取的筹码之下。
他伸出手,触在那木施上的一袭烈烈红衣。
那是他着惯了的华彩,只是那龙凤呈祥的金线光彩熠熠,红锻里叠藏的鲛绡光泽莹润,巧夺天工之余,更被鲜烈厚重的意象衬得贵重。
“公子,帝都周围三百里,红绸皆无。”就在苏梦枕要取下婚服时,杨无邪匆匆推门而入,。
他急步上前,俯身见礼:“染料、朱砂……也无。”
娶亲而无结彩,大不吉,也是对女方偌大的挑衅轻慢。
苏梦枕不会这般对待雷纯,金风细雨楼更不能如此对待六分半堂。
苏梦枕收回右手,猝然攥紧,转身:“老二如何了?”
杨无邪面露难色:“王小石去看了,未伤到筋骨,只是人已有些恍惚。若再拖延……”
“那就五百里、一千里,一家一户地去寻,总有一姓人家备了红事之用,晓怀星并未酷烈之人,不会连百姓手中的都不留。”
苏梦枕转身,一步一步踏下阶梯,挺直的背脊因为强抑的咳嗽微颤着。
“十倍百倍,重金相酬,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后日之前,悉数备悉。”
话未落,他猛地扶住了那朱色的华表。
“公子!”杨无邪惊呼,赶忙上前。
他瞥见苏梦枕藏青的衣袖边,已染上一滩怵目的红。
他几乎是忍着泪劝谏:“东海王业已驾临帝都,万花谷的药只送到后日的剂量。人心难测,好不容寻找了医治之法,若因这婚事与东方宇轩结怨……”
苏梦枕合起了眼睛,连吸三口气,才徐徐睁开双眼。
作者君:苏纯既爱且恨,极限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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