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人再诡计多端,他们犹如不断吐丝的昆虫,看似为自己钩织着舒适的巢穴,实则最终依旧会因作茧自缚而坠入无尽黑暗。
薇芙蓉本以为会就这样离去,没想过被一声“弟弟”拉回了已然游离的思绪。
傅冉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傅裘的身旁,将弟弟的肩膀抱在怀中,同样苍白的皮肤无一不在偷偷诉说着他们相互关联的身份。傅冉的眼底一片乌青,灰白色的蓬松发髻显得她憔悴更甚,颤抖着抚摸着傅裘冰凉的面颊,眼皮快速眨着,终究没能阻止眼泪的滴落。
她哆嗦着唇,和风雨中飘零的枫叶一般。自今日起,无论仙境还是禁忌之地,都不可能再有关心她的亲人。
傅冉小心翼翼触碰着傅裘颈肩的血痕,忽然一怔,伸出的手像是被蜂蛰了一下猛然缩了回去。她自始至终不敢相信,才数日未见的弟弟再见竟已经阴阳相隔:“弟弟,怎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你....”
她将目光移到距离她最近的金离瞳身上,金离瞳倒也是耿直心性,撇着嘴示意傅冉向斜后方看去。傅冉抬手擦拭着泪,目光在面色凝重的罗丽脸上轻轻扫过,最终停留在被蛛网缠绕着窒息而亡的武神凌身上。一见零零散散的蛛丝,傅冉心里有的答案,苦笑一声,任由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傻弟弟,居然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绵软的长裙虽破旧却也隐约可见往昔的精美绝伦,傅冉的面容与气质皆是上佳,唯独被辐射反噬所影响才成了如今破败不堪的模样,即便处境再差,她也不曾丢失了得体的风度。而眼下,与自己同体共生变异分离出去的胞弟没有了呼吸,她心底的仇恨如火花般快要喷射出来。
若不是自己遭受着万箭穿心的疼痛,断然不会与弟弟选此下策,他们并非没有考虑过投奔禁忌之地的后果,无非是命运至此任由摆布,任人宰割。而今,本就为抱团取暖的姐弟二人,永远只剩其中之一了。
她绝非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她更像是一株开在悬崖边的杂草,从不抱怨环境,只怪自己的特殊体质才引得连串的事情发生。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怒情绪在傅冉的心里翻腾着,艰难放下傅裘的身体,缓步走近躺在远处的薇芙蓉。四目相对,眼瞳里是对方的脸。
“我们姐弟只想寻找一条出路,从来到禁忌之地的那天起,十阶法相虽分与我们禁忌之力作为抑制辐射的‘良药’却也十分不待见我们,”傅冉那惨白的脸顿时变紫,又由紫转了青,青得像生果,“除了时常对傅裘拳打脚踢泄愤以外更是言语辱骂诋毁我们姐弟,桩桩件件哪一点不属实?”
许久未开口的水清漓抿着唇说:“若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地方,禁忌之地又岂能作为选择。”
金离瞳对水清漓为何所言心知肚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身旁的罗丽见他这般更是满头雾水:“难道你知道水王子的什么事?”
他一愣,思忖了数秒随即开口:“我不知道。”
可惜尴尬来得太快,傅冉转身对着水清漓道:“ 水法相说的自然是了,我们拼了命挤破头也想握住的救命稻草,它却是摇摇欲坠,我们相依为命只是想没有痛苦的活下去到底为什么那么难。”
她又望向金离瞳,眼中尽是复杂:“金王子想必也是知道的。”
“什么,你认得我?”金离瞳的偏头看向另一侧不再与罗丽对视。
“当然,我和傅裘诞生于人类世界的辐射,你也是因人类对金钱的渴求而失去理智的仙子,那种失控的感觉有多痛苦你也清楚不是吗,”傅冉的双眼无神又空洞,她不断袒露着内心真实所想,“说到底,我和弟弟也好,水法相与金王子也罢,都不过是想要一分安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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